“成。”
送走陈家老大,宋逢辰回过头,徐舒简看着他,脸上除了感激之外还夹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他轻声说道:“麻烦你了。”
宋逢辰心中有数,眼底带笑:“没办法,谁叫我眼馋人家的孙子呢,不敢不尽心啊!”
头一回听见这不亚于赤裸裸的示爱的话,素来内敛惯了的徐舒简竟然没有一点不适,反而是直接红了脸,心底再复杂的情绪也在此刻被拘谨和难为情淹没的一干二净。
他捂着嘴,轻咳一声,僵硬的转移话题:“这么晚了,早点睡吧。”
“嗯。”宋逢辰心满意足,适可而止。
隔天,宋逢辰烘好上午采来的石斛花,刚刚吃过午饭,陈家老大的儿子陈立就来了。
他把徐舒简也带了过去。
牛棚这边,没有徐舒简帮忙,郑德辉一个人忙里忙外,一个多月下来,着实是瘦了不少。
他领着宋逢辰两人把小院子里里外外的走了个遍。
“原先的厕所填了,重新建一个;柴火堆在屋子里也不好,容易长虫子,就在厨房外头先搭一个Cao棚子放着;大通铺也拆了重修,衣服被褥什么的能扔就扔,不能扔的都洗上一遍,我那儿都备了新的……”宋逢辰拍板,“就先这样吧!”
反正他们也都住不长了,这次大修的目的是让他们能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个雨季和冬天。
这么算下来,工程量其实也不算多。
宋逢辰两人加班加点,前后花了五天时间,总算是赶在六月初的第一场大雨之前完成了对牛棚的大修工作。
陈立回去的时候,宋逢辰给他塞了五块钱,这是工钱。另外又给他包了半斤天麻和一小包石斛花,这是给陈二嫂子的谢礼。
这段时间多亏了她照顾徐舒简,而且牛棚那边的新衣服也都是陈二嫂子领着她那孙媳妇做的。
没等陈立拒绝的话说出口,宋逢辰直接把他赶了出去。
然后陈家老大就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公安。
陈家老大说道:“三叔,这两位公安同志找你问点事,你如实回答就行了。”
宋逢辰点了点头。
入了座,为首的中年公安问道:“昨天下午你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有什么人可以作证。”
另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公安则是拿出纸笔来记录他们的谈话。
宋逢辰回道:“在牛棚,修厕所,陈副书记的儿子陈立可以作证。”
中年公安看了陈家老大一眼,又问:“宋爱民,赵卫国,李来山你认识吗?”
宋逢辰一怔,这不是前身那些狐朋狗友们的名字吗?
他点了点头。
中年公安:“你最近和他们有过接触吗?”
“有的。”宋逢辰回道,然后将几天前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可以了。”中年公安没有再多问,只是说道:“感谢宋同志的配合。”
年轻公安将纸笔递给宋逢辰:“麻烦签个字。”
宋逢辰粗略的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确定和自己刚才说的差不多,这才提笔签上自己的大名。
送走两名公安,宋逢辰回头看向陈家老大:“到底怎么回事?”
陈家老大神色复杂:“李家遭贼了。”
李家?
就是陈家老大的岳家,那个老大和老二媳妇通j-ian的李家?
宋逢辰恍然,“宋爱民他们干的?”
陈家老大点了点头:“他们偷钱的时候因为动静太大,被人发现了。宋爱民逃跑的时候失足从山坡上摔了下去,死了,赵卫国和李来山两个人带着钱跑了,公安局现在正在调查这件事情,估计那钱是追不回来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李家早就乱成了一锅粥,老大媳妇也是个狠心的,根本就不管她那几个儿子以后的死活,直接卷了大房的私房钱回了娘家,临走之前还把老大和老二媳妇的丑事给捅了出去……”
这么一来,反倒是被分出去的老二落了个清静。
陈家老大总结道:“还是老话说得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连老天爷都要给老二出这口恶气。”
这要是以前,陈家老大可不会在背后这么议论自己的岳家,但是耐不住李家这回丢了这么大的脸。连带着他也面上无光,背地里不知道被人笑话了多少回,他心里不痛快,骂也就骂了。
宋逢辰却想着,宋爱国那几个人之所以会想到去偷李家的钱,一是因为岳溪村的人家太熟了不好下手,而李家有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二来嘛,估计是受到他‘最近发了大财’的刺激,上了头。
一石二鸟,挺好。
作者有话要说:
宋逢辰:可爱,想太阳!
蠢作者:今年依旧要努力做好一只单身狗!
第28章
因着陈家老大在中间周旋的缘故, 公安也没再来找过最具有同伙嫌疑的宋逢辰。
案件告破是在六月底,彼时距离李家失窃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
赵卫国和李来山是在隔壁镇子被抓获的, 当时公安捣毁了一个地下聚众卖 y- ín 场所, 幕后组织者也不知道是听到了风声还是其他,在公安到来之前就卷着钱逃掉了。
赵卫国和李来山是被抓获的嫖客之一,他们这一个月来都住在那里, 过着花天酒地的日子,也花光了他们从李家偷走的那一千六百多块钱。
偷窃罪和流氓罪并罚,赵卫国和李来山隔天就被判处了死刑。
没人会为他们可惜,顶多也就是下工回来,交好的人家串门的时候会提上那么一句充作笑谈。
当然了, 顺嘴说到宋逢辰也是不可避免,总归不会是什么好话就是了。
原本还心存侥幸的李家人顿时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没了这笔钱, 老头子李安明拿什么给他五个孙子娶老婆,还有他之前为了救小四儿答应的每年给生产大队四十块钱的事情……
得知消息的李安明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场就昏死了过去,这一回是真的中风了。
没能从这一连串的打击之中回过神来的李家老大怒火中烧, 当天晚上失手打断了老二媳妇一条腿。
亲朋好友现在都对李家避之不及,李家老大走投无路,带着老娘求到了李家老二那儿,总之现场是一片混乱。李家老二也不知道是被逼的还是真的出于怜悯, 最后还是给李家老大扔了一百块钱。
不过据陈家老大所说,李家老二当天下午就向上头打了报告, 请求调到隔壁白县分厂工作。
纺织厂的现任厂长是李家老二刚进部队时带过他的老班长,两人的关系没得说,他调职白县分厂的事情那是板上钉钉的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不外如是。
到了宋逢辰这里,随着雨季的到来,石斛花的花期也跟着结束了。
到手的一斤二两石斛花干花,宋逢辰留下了一半,剩下的全都卖给了赵老板,换回来六百块钱,加上之前余下的一千二百多块,他的腰包彻底鼓了起来。
因为家里的东西都置办的差不多了,这一次进城,宋逢辰也没买什么东西,不用为了避人耳目所以特意挑着晚上才回来。
他到家的时候,太阳刚刚下山。
徐舒简脚上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虽然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的,不怎么利索,但总算是摆脱了拐杖。
“你在干什么?”
听见宋逢辰的声音,正站在窗台前的徐舒简放下手中的水瓢,回过头:“你回来了!”
“嗯。”宋逢辰走过去,只看见窗台上放着一个破陶罐,里面栽着一株拇指大小的Cao芽,“这是什么?”
“郑爷爷说是金银花。”徐舒简回道。
“哪儿来的?”宋逢辰疑惑。
礼省是金银花的产地吗?还是他记错了。
徐舒简说道:“厨房柜子上的那块破木头上面长出来的,我也是闲的,就想着找个东西把它种起来。”
破木头?
宋逢辰恍然,就是他从废品收购站王建设那儿拿回来的那块木炭?
这段时间他忙的脚不沾地的,还真就把这东西给忘了。
不过怎么就发芽了?
就在这个时候,徐舒简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宋逢辰,我脚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宋逢辰瞬间回神,心中警铃大作。
徐舒简组织语言,继续说道:“我爷爷那边全靠郑爷爷一个人打理,他也挺辛苦的,所以我想搬回去,给他打打下手帮点忙什么的。”
宋逢辰没说话,只差明晃晃的在脸上写满拒绝两个大字。
徐舒简试着给甜头,他两眼飘忽:“我虽然回去了,但是你有空的时候也可以来找我说说话什么的。”
宋逢辰瓮声瓮气:“这不是应该的吗?”
徐舒简哑然。
要不然呢?
他想。
心知徐舒简搬回去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他反对的余地,宋逢辰主动出击,抢过话头,一本正经的说道:“那你说我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徐舒简耳角微微泛红,心慌意乱之间,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良久,他下意识的放轻了声音,眼角的余光落在宋逢辰咄咄逼人的一张脸上,心头一热,“男、男男朋友关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