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势欺人,谁不会呢?
李有忠却是一怔,就在这时,站在他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凑到他耳边,说道:“家主,这儿好像是新修的政府大院。”
说着,他看了一眼宋逢辰,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李有忠面上一沉。
宋逢辰看着他,冷声说道:“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一个以济世救人为己任的大夫。”
李有忠心里顿时一个咯噔,直觉告诉他宋逢辰是意有所指。
不等他回话,宋逢辰继续说道:“你李家少说也奉养了那只雪貂上百年,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李先生可否告诉我,它为什么宁愿留在我这里,也不愿回李家?”
大家伙找上门来无非是为了那盆金银花,李家要靠它搜罗珍贵药材,只怕是恨不得把它供起来。它明明可以一边拿药材和宋逢辰换金银花,一边留在李家过奢侈糜烂的生活,却偏偏选择了住进他家过‘清苦’日子,它图什么?
之前宋逢辰还觉得奇怪,现在他明白了。
年轻男人不明所以:“你什么意思?”
李有忠面色巨变,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还不知道宋逢辰已经勘破了他的秘密,那他也就不用站在这儿了。
他瞳仁一紧,眼中忌惮更甚:“你——”
宋逢辰可没打算再和他纠缠下去,他后退一步,只说道:“不送!”
话音刚落,房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年轻男人琢磨着气氛有些不太对劲,他转头看向一脸y-in沉的李有忠,莫名觉得这样的李有忠陌生的可怕。他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走——”李有忠低吼着说道。
下了楼,年轻男人缓过神,他回头看向身后的楼房,“大伯,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没了雪貂,他李家拿什么在医学界立足。
怎么可能——
李有忠目光凌冽,那雪貂事关他的生死,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他的大脑飞快的运转了起来,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们去找张老爷子。”
方才他被宋逢辰的话弄乱了阵脚,现在回想起来,李家在京城经营了这么多年,六级以上的领导干部家的小辈他也见过不少,宋逢辰这张脸他还真就没什么印象。
这么一想,宋逢辰要么是在虚张声势恐吓他们;要么他是这几个月来,被平反的那些老干部家的小辈,这些老干部里面官复原职的基本上没有,除了极个别人之外,他们之中的绝大部分人都只是担着闲职,等着退休的那种。
无论是哪一种,有张老爷子帮忙,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他就不信宋逢辰敢不把雪貂交还给他!
“大伯,你忘了,张老爷子病了,前几天还请你去看过病来着。”年轻男人提醒道。
李有忠面上一僵,他还真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他一咬牙:“没事,大不了把他治好了就是。”
啥?
年轻男人抓了抓脑袋,前几天李有忠去给张老爷子看病的时候,不是还说张老爷子已经病入膏肓,回天乏术了吗?
“走,先回家拿药。”李有忠眼光微闪,事已至此,他没得选。而且他现在也只能祈祷宋逢辰只是勘破他的秘密,短时间之内没有多管闲事的打算。
李有忠前脚刚走,后脚成翰飞就到了。
“几日不见,成先生风采依旧。”宋逢辰给成翰飞倒了一杯咖啡。
“宋先生客气。”成翰飞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不知成先生过来有何贵干。”宋逢辰开门见山。
成翰飞放下手中的杯子,指了指他带来的三个礼盒:“我这是给宋先生送礼来了。”
他指着最左边的礼盒:“这是丁先生托我转交给你的,说是谢礼。”
纸盒里面装着的是两万块钱。
丁思敬从港市来,那边通用英镑和美元,手头的人民币不多,又因为走的匆忙,这才求到了成翰飞头上来。
说完,成翰飞指向中间的盒子,笑眯眯的说道:“之前不是说,若是宋先生能帮着解决丁家的事情,我落了好,也有厚礼奉上吗。喏,我这是践行诺言来了。”
“成先生客气了。”宋逢辰的目光随即落在最右边的礼盒上。
“至于这个,”成翰飞正色道:“我这儿还有一件事情,想请宋先生帮个忙。”
“怎么说?”宋逢辰心情还不错。
“我家一位长辈前段时间病了,病的很严重,请来的医生都说他身体已经垮了,活不了几天了。你也知道,马上就要换届选举了,他家现在就靠他一个人撑着,他要是没了,人走茶凉,他家几个原本能在这次换届选举中更进一步的后生晚辈马上就能被人拉下来。”
“就因为这,他想到了用人参吊命的法子,四天前,他家的小辈千方百计的弄来了一根据说三千年的野山参。没成想老爷子含了一片之后,当场就能下床走动了。”
“他家人当时只以为他这是回光返照,差点没哭死过去。结果却发现,只要老爷子含着参片,身体虽然虚弱了一点,但其他方面都和普通人差不多,一点都不像是要死的样子。但是一旦离了参片,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又瘫了。”
“什么时候,人参有这么大的功效了。”成翰飞说道:“这让我们不免有些怀疑,老爷子是真的病了,还是被人给暗算了。”
“的确有些怪异。”宋逢辰点了点头:“行,我跟你走一趟好了。对了,是哪位老爷子?”
“张炳军张老爷子。”
第110章
成翰飞直接把宋逢辰领到了张家。
“翰飞, ”张忠恕快步从楼上下来,目光落在宋逢辰身上, 面上的凝重稍微褪去了些许:“这一位就是宋贤侄了吧!”
宋逢辰应道:“张先生。”
张忠恕摇了摇头:“叫先生也太见外了些, 算起来,我和适道还是高中同班同学来着,要是不嫌弃, 你和翰飞一样,唤我叔叔就是了。”
他口中的适道正是指徐舒简的父亲徐适道。
宋逢辰从善如流:“张叔叔。”
客套的话也说了,张忠恕迫不及待:“宋贤侄,你看我家老爷子的事情?”
宋逢辰点了点头:“让我看看老爷子就知道了。”
“好。”张忠恕当即引着宋逢辰往楼上走去。
自从发现老爷子含着参片就跟回光返照似的,瞬间恢复了健康之后, 他家就把老爷子从医院里接了回来。一来是方便请玄学方面的大师相看;二来是防止有心人知道之后,利用这件事情, 把老爷子弄去做小白鼠什么的。
到了房门口, 张忠恕伸手拧开门把手,房间里,四五双眼睛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宋逢辰走进去,看着床上背靠在枕头上, 面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偏偏看起来精神还不错的张炳军,喊了一声:“张老爷子。”
张炳军扯出一抹笑来,含糊着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 劳烦宋小哥专程过来一趟。”
宋逢辰微微颔首,没再说话, 只是走到床前,掀开张炳军身上的被子,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看见他的动作,在场的张家人不由的放缓了呼吸。
文学上管生命衰竭直至老死叫油尽灯枯,意指灯油熬干了,火也灭了。到了玄学这儿,道家以人体内的生气来指代灯油。生气用完了,人也就死了。
从明面上看,张炳军玄关之上,虽生气寥寥,但循环有序。的确是大限将至之召,全然不像是被人动了手脚的样子。
可再看张炳军的面相,对方却分明还有五六年的阳寿。
宋逢辰将被子重新给张炳军盖好,问道:“老爷子现在正含着参片?”
张炳军点了点头。
宋逢辰:“我能看看吗?”
张炳军点了点头,抬头看向张忠恕左手边的一个中年男人。
总不能叫他把嘴里的参片吐出来让宋逢辰看吧!
中年男人会过意,转身走向墙角的立柜前,拉开柜门,取出一个木盒来:“就是这个。”
宋逢辰接过木盒,打开一看,入眼的是半根食指长短的人参。
他拿起这半根人参,入手的第一感觉是有点沉。
前面也说了,宋逢辰上一世,零几年的时候,海市人参节那边拍卖过一只千年人参,干品,重量不过九十克。
可是现在,他手里的这半根人参,估摸着重量大概是二两上下。
宋逢辰拿着这半根人参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扑面而来的浓郁参香,他抖了抖鼻子,隐约之中,他敏锐嗅到了一股微不可闻的腐臭味。
他说道:“可以的话,麻烦给我弄一碗锅底灰,再拿几瓶白醋来。”
“好。”虽然不明白宋逢辰要这些有什么用,但中年男人还是点头应了一声,然后转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宋逢辰又问道:“这玩意儿哪来的?”
在场的张家人齐齐看向张忠恕右手边的一个年轻男人,他们可不蠢,听宋逢辰这语气,就知道这人参可能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