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女用这个绝活给自己挣了一个不小的院子。她没有结婚,只是乐呵呵地捡了十来个被遗弃的孩子来养育。她每天都会把形状不那么完美的饼干放在院子里,等孩子们玩累了当点心吃。
那些饼干成了安绝好的目标。
随着天气变冷,她能抓到的动物越来越少,拿的饼干越来越多。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修女拿出的饼干量也在增加,甚至偶尔还会放下几个水果。最后院子里甚至挂了件破旧的厚衣服,修女像是忘记了它似的,下雪也不收。
而在安深夜小心地抓起那件衣服时,后院的门突然打开了。
“进来暖和下吧。”那修女脸上带着恶作剧得逞似的幼稚笑容,“外面雪太大啦,小姑娘。”
她应该逃走的,安心想,可她没有动。修女院子里的孩子们没有变过,安一直在观察,她知道那些孩子们过得不错,但是……
“别害怕。”修女伸出一只,没有贸然接近她。“你看看你,衣服都冻上了……至少进来洗个热水澡吧。你叫什么名字?”
“安。”
“有姓氏吗?如果是和爸爸妈妈走散了,我可以帮你联系。哦哦,别的亲戚也可以,你还有其他亲人吗,小姑娘?”
“……没有姓氏,只有安。”
“可怜的小家伙,来,抱一个。”
安小心翼翼地接近过去,指缝间闪着细小的电光。那修女真的只是狠狠抱住了她,完全没有在意那些结冰的泥水和污垢。女人身上干净又温暖,带着牛n_ai和黄油的香甜。
“大冷天的,怎么就一个人在外头,唉。”
很多原因,安心想。牵扯到战争,牵扯到王室,牵扯到自尊和愚蠢,牵扯到y-in谋和死亡。但她最后还是颤抖着吐出一句简单的话,一句属于孩童的话。
“……我的父母。”她哆嗦着嘴唇,“他们不要我了。”
那是她最后一次肆意流泪。
“那我来给你取个名字。”修女吝惜地揉揉她脏兮兮的头发,“看着和个小野人似的……就萨维奇吧,安·萨维奇。你愿意留在这里吗?”
安点点头。
剩下的故事很简单。修女养育的孩子们统统都是没有身份的流民,他们幸运地拥有了一个家,却无法在成长后拥有一份足够体面的工作。他们不被允许做正规生意,正式点的地方也不会雇佣流民,不够正式的地方开出的薪水又少得可怜。
他们总不能一直仰仗修女的善良活下去,但离开这里之后,他们注定又要颠沛流离。
“我教你们法术。”安下定决心,冲她同住的伙伴们宣布。“我们去考黑章,虽然危险点,但能挣不少。我们只要通过测试,然后去做最简单的任务就可以啦!每年有那么多小孩通过,我调查过他们的实力——只要小心,我们肯定没问题。”
那是她犯下的第二个足以致命的错误。
等待着她的是西摩尔蠕虫,以及孤身一人存活的测试结果。
安·萨维奇成为了黑章,但再也没有回过那个温暖的小院落。她知道修女在等他们——等待自己养育的孩子们归还。
可她带不回任何人,她不敢回去。
二十多年过去,安会托人打探修女的近况,会在季节更替时给修女寄去一大钱。修女又养育了不少流民的孩子,那钱能让她无忧无虑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需要过度Cào劳。
如今又到了寄钱的时候。
安再次放下喝空的酒杯,揪住面前的灰鹦鹉:“我们走。”
“我们终于要归队啦?哎哟,等死我了——”
“嗯。”安扯扯嘴角,“不过我得先去寄点钱。毕竟我马上就要失去我的养老金了。”
“什么钱?谁?给谁寄?怎么回事,这是转移财产吗,你要背叛我们吗?”
“……哎呀,被发现啦。”安弹了下鹦鹉的脑袋。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还不知道我有多糟糕吗?”
第183章 皇家舞会
克莱门无疑是个j_iao通枢纽,直通它的传送阵数不胜数。
离开首都多鲁周边后,安很快找到了风滚C_ào的所在地。她大大咧咧推了推面前腐朽的木门,结果木门即刻向前倒去,桄榔一声砸上地面。
灰鹦鹉瞬间炸成毛球,这一下甚至把安自己也吓了一跳。门里的某几位反应同样好不到哪里去——除了杰西异常淡定,不习惯时刻探测周边的奥利弗甚至拔出了安息之剑,而半睡半醒的尼莫严肃地举起右。
艾德里安则平静地搁下的茶杯。
风滚C_ào正非常现实地窝在克莱门边境的某个小旅店,天花板偶尔会掉下来几块碎屑的那种。不过有天花板总胜过睡在桥底,奥利弗一不做二不休,又从风滚C_ào的队伍账户弄出了一点钱,包下了小旅店最大的卧室。
女战士以极其豪迈的方式进入房间的前一秒,尼莫正蜷在沙发上,在傍晚yá-ng光晒得到的地方午睡。奥利弗倚在一边,用指玩弄恋人的黑发。
而杰西翘腿坐在茶桌边,美滋滋地和骑士长一同喝茶。
“给。”小乱子平息下去后,杰西万分自豪地向安递上克莱门大教堂的特产——饼干盒里就剩一块饼干。
清醒过来的尼莫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狄lun先生嚷嚷着一人一盒。安本来该拥有一整盒,奈何女战士到达克莱门时已是傍晚时分,杰西有一块没一块地偷吃着,不大的盒子很快就见了底。
安嫌弃地瞟了眼盒子里那块被饼干渣埋没,硕果仅存的饼干。而后更加嫌弃地望向嘴角还沾有饼干碎屑的杰西。
“就算我对吃剩饭没什么意见,”她嘶声说道,“你的剩饭还是算了,容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