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撕掉的袖子随一扔,女战士没管脚下散发着香气的厚实绒毯,直接毫不留情地踩踏上去,大步走到加拉赫元帅面前的长桌边沿。
左撑住桌子,安右从腰包里掏出一个j.īng_致的水晶瓶,用牙齿毫不在意地咬开,将那看上去便价格不菲的药水淋上左肩。
尘土落进绒毯,闪烁微光的液体洒了一点在桌上,加拉赫死死盯住面前的女x_ing黑章,整个人看起来接近爆发边缘。站在房间另一侧的卫兵们察觉到了元帅的不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将这胆大妄为的女人拉开——
而后他们凝固了。
同时凝固的还有加拉赫元帅。
药液所到之处,皮肤缓缓愈合,各式丑陋的疤痕渐渐消失。凸起的疤痕变得平缓,凹陷那些则生出新r_ou_。
那个尤为显眼、凹凸不平的巨大伤疤缓缓扭曲着,一缕柔和的银光从血r_ou_隐隐透出。随着皮肤聚合,一个复杂的徽记渐渐从她的肩膀上浮现。
“你要找十上下,栗发黄眼的女人。打算让她来冒充死去多年的安德莉娅·阿拉斯泰尔——因为她行踪不明过,这一点很容易做章。”安将空掉的药瓶搁上桌子,漫不经心地低语。
“但是很遗憾,元帅大人。安德莉娅·阿拉斯泰尔的确还活着,现在她希望拿回属于她的那份‘财产’。”
皇家徽记在她的肩头闪烁微光,卫兵们没有犹豫,利索地半跪行礼。而加拉赫皱起眉头,脸色变得难看了些。
“很漂亮的戏法。”他冷酷地说道,“但既然陛下能j_iao给我们临时伪装徽记的道具,别人也能j_iao给你。公主?……您这样的公主?”
他哂笑一声:“多年前,我曾经见过安娜贝尔殿下和安德莉娅殿下。恕我直言,那两位殿下娇弱又乖顺听话,安德莉娅殿下失踪时又尚年幼。她不可能还活着——就算奇迹发生,她还活着,也不该是您这副样子。”
“是,是。我应该穿着蓬松的裙子,勒紧束腰,一边用帕抹泪,一边向你哭诉我这些年来的悲惨遭遇。是这样吗?你都写在脸上了,元帅大人。”
“您身上没有半点皇家女x_ing的气质。”
“你刚刚也说了,‘娇弱又乖顺听话’。如果这就是你要的皇家女x_ing气质,恐怕你现在只能见到我的骨头渣子。哦,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
安露出牙齿,脸上慢慢浮现出个带着厌恶的笑意。尼莫下意识退了两步——女战士这么笑的时候,准没好事发生。
“我也记得你,我说这股讨人厌的怪味怎么这么熟悉。收起你那副表情,我可不打算根据现有情报临时编故事。二十一年前在教堂举办的生r.ì会,你戴了顶特别装模作样的假发,是吧?唔,我想想……如果我没记错,你那个时候应该是十六岁。”
“不是临时编故事,嗯?谁会把二十一年前的事情记得那样清楚?”
“如果那个人是你迎来重大人生变故的因素之一,你当然会记得。”安舔舔嘴唇,“你的父亲指着我和安娜贝尔问你喜欢吗?喜欢就向陛下求情,定一个做未婚妻。”
“哦,既然您‘记得’这么清楚,那您倒是说说看,当时我是同意了还是拒绝了呢?”
“您什么都没说。”女战士双撑住桌面,“您只是轻声嗤笑,看了我们一眼,就像在看宫的装饰,没有半点看向‘另一个人’的意思——我该感谢你,索尔特。你让那时的我意识到‘王宫是个让人完全没法忍受的地方’。”
“……请让您背后的势力出来。”半晌后,加拉赫元帅板着脸开口道。“我暂且承认您的身份,殿下。不得不说,伪装成黑章这个想法很聪明。无论您背后的人是谁,他都把您教得不错。”
他顿了顿,狐疑的眼神扫过安身后的其他四人。
“看来安·萨维奇所谓的‘喜好独自行动’,是为了掩盖执行任务的不是您本人的事实。我早该知道,风滚C_ào的这几位的气质就不像黑章,是随行保护您的部下吧?……这出苦r_ou_计效果很好,殿下。可闹剧总该结束,现在是时候让我和真正的代表谈谈了。”
加拉赫元帅的态度非常明显。作为一个混迹行当多年的老牌黑章,安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很是有信心。
这矫情的混账认准了她不可能有自己的脑子,自己是在按照不知道谁的剧本跟他j_iao涉。正在找那个所谓的幕后势力,打算来个谈判呢。
就算暂时勉强认可了自己的公主身份,“荒原狂犬”也没有半分让士兵们退下谈正事的意思。虽然话语彬彬有礼,这位元帅明显不打算把“奥尔本的公主”当回事。这么一看,加拉赫·索尔特没有派人接触黛丽娅倒是不那么让人意外了。
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她缓缓举起右——
然后冲加拉赫十分标准地比了个指。
“Cào你的,索尔特。我就是代表。”
加拉赫元帅似乎被女战士熟练的势和脏话镇住了,他眯起眼睛,脸上泛出些愤怒的红意:“殿下,请注意您的身份,不要说这种……不雅的话。”
元帅尽管这次声音严肃了些,但语调里还带着点儿居高临下的哄人意思。
“……元帅要倒霉啦。”奥利弗冲尼莫小声说道,“呃,这种感觉……安真的生气了。”
“是的。”尼莫又退了半步,还把奥利弗一起向后拽了拽。“小心为上。”
“我不仅嘴巴上说,我还要揍你呢。”安一字一顿地说道,另一只也比起指。“我讨厌你对我说话的口气,索尔特。既然你听不懂人话,那么有更好的解释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