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只能选择一个,就选择自己更喜欢的那个吧。对方曾赠予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时光,是时候将它还回去了。
“再见。”
他轻声说道,突然有点想听杰西·狄lun再问一遍那个问题。
【嘿,艾德,难道你今天真的有点喜欢我了吗?】
既然不喜说谎,自己这次该怎么回答呢?
为了避免魔力过度损耗要了哈姆林的命,艾德里安自行切断j.īng_神牺牲。他并没有从那团灼目的白光前闪开,只是将躯体中残存的所有魔力挤出,搭建起来最后的防护。
法术击穿血r_ou_,随即散去。变形的长剑c-h-ā入泥土,艾德里安·克洛斯依旧没有倒下。
只是血泊不断在他脚下积聚,而后蔓延。
温热的鲜血逐渐变凉,浸s-hi了后方金发青年的长外套。
两三秒过去,杰西·狄lun眨眨眼。
这场深渊之旅根本一点儿都不愉快。像是彻底放开本能那样,源自魔王本体的敌意毫无顾忌地压制着他。和自己本体的连接被断掉,苍白蜂巢的战斗彻底透支了他的力量,他险些连维护形态的力量都维持不住。
杰西将手抬起,满意地发现它恢复了人类的样式。
随后他一只手撑地,刚坐起身,便因为满手的s-hi润和充斥鼻腔的血腥皱起眉。
“艾德。”杰西像往常那样转过视线,望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影。
可他的骑士长并没有回应呼唤,杰西抬起眼,甚至透过对方左胸的骇人大洞看到一小片天空。
金发青年陷入沉默。
“……哎呀。”片刻后,他收回目光,轻声嘟囔。“看来我还是晚了一会儿。”
说罢他站起身,视线扫过静立在四周、仿佛还没有从面前场景回过神来的狂信徒们。
“先生们,先生们。”杰西·狄lun的语调听起来一如既往的轻快。
他的星辰熄灭了。艾德里安·克洛斯终究是凡人,人类脆弱又短暂,很容易因为各种稀奇古怪的原因死去。哪怕曾是“辉光的启明星”,也必然会慢慢腐烂、化为骸骨,最终被世间彻底遗忘,如同废屋角落的虫蜕。
“刚刚的确发生了某些糟糕的事情,可那都是误会,我保证。我可以解释。”杰西举起双手,踏着血往前走了两步,无比圆滑地说道。
他们的主要目标——叛教者克洛斯已经死了,不足为惧。狂信徒们看向面前的男人,皱起眉头。
杰西·狄lun已经完全恢复了人类的模样,那异常的魔力波动此刻也尽数消失。达成了主要目的,又失去了重要的异化证据,事情开始变得有点棘手。可没等他们对接下来的行动达成一致——
“……我本该这样说下去。”那个漂亮到不正常的金发青年走过前任审判骑士长仍未倒下的尸体,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不过我现在有点儿生气了。”
风滚C_ào仅剩的成员再次往前踏了一步,捡起地上半昏迷的灰鹦鹉,将它随手扔到富勒山羊的背上。
“唔,我纠正一下,是相当生气。”
杰西想了想,语调里掺了些认真。他没有回头看那具尸体,语气冰冷而平静。
“我还没能赢过艾德,你们就把他杀死了。我说过,我不喜欢输。”
明明对方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站得最近的几位狂信徒却陡然脊背发寒。那是源于本能的恐惧,如同面前的不是人类,而是某种未知而恐怖的人类天敌。
他们没有等命令,直接出手攻击。
而他们的目标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投过来。杰西·狄lun瞥了眼冲到眼前的法术,法术在半空中硬是停止几秒,随即原路返回。
致命的法术穿过施术者的头颅,躯体倒地的声音在一片静寂中格外沉重。
“这可是你们先动的手。”杰西摇摇手指,“记住了,这下就算是艾德或者团长也不能找借口骂我啦。”
“艾德里安·克洛斯已经死了。”为首的那位法师咽了口唾沫,嘶声说道。
指挥鲁戈没有出声,他用大大的黄色独眼望着面前的杰西,枯瘦的手爪摸上卷轴。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我又不傻。”杰西轻飘飘地回应道,又向前踏出一步。“明明说好了不许轻易死掉……他之前就很脆弱,我才刚刚把视线挪走一会儿,唉。”
“你不能攻击我们。”那身着红色法袍的狂信徒扫了眼倒在地上的同伴,声音尖利。“我们没有违反任何教条,哪怕教皇在这里,他也无权干涉我们的行动!”
“艾德里安·克洛斯本来就是个卑鄙的叛教者,一点护卫的功绩根本无法抵消他的罪孽。至于你,狄lun。现在停留在原地,否则我方将开始攻击——”
“叛教者……哈。”杰西·狄lun那张没有表情的漂亮面孔上渐渐浮出一个冷笑。
“你们的教条关我什么事?为了地表的利益?说实话,我清楚你们那堆愚蠢的教条,可没有一条规定了异化检查必须立即进行。我瞧瞧时间……唔,我只是昏迷了十五分钟而已。怎么,你们收到了赶时间的神谕——如果不立即检查,十五分钟后地表就会立刻爆炸?”
“如果你们真的名正言顺,我愚蠢的艾德可不会抵抗所谓的‘大义’。自顾自制定教条,自顾自宣扬正义,然后再钻自己定下的教条空子。你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艾德吧?利用我来干这件事……啊,真是j.īng_彩。”
金发青年毫无诚意地拍了拍手,又往前踏了一步。
“攻击。”法师高声下令,“为了谮尼的荣光!”
数道白光从四面八方激s_h_è而来。
而后半途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