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尼莫’决定反击呢?”杰西不打算无视这个残酷的可能x_ing。
“我同样考虑过。这是一场货真价实的战斗,不是游戏,我明白。”
法阵以奥利弗为中心,开始向四面八方延伸。灰雾拧成的线条细到看不清,凝聚着力量,开始逐步填满空间。
“我知道他会痛苦,我知道他会疑惑。这是单方面的攻击,是我在这世上最不想做的事情——伤害他。杰西,这不是我第一次伤害他。我曾经亲手将尼莫送向忏悔教堂,亲眼看他被长剑刺穿。”
“我向他保证过,我绝对不会真的做出这种事。再之后我承诺,如果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我一定会亲手杀死魔王。”
“如今,我不认为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奥利弗的表情十分平静。
“我有自信控制力量的汲取j.īng_度,除了我死去的瞬间。如果因为这个原因导致汲取过度……在尼莫正式反击之前,我便会死去。”
“要是他远在到达极限前,就决定提前攻击呢?”
“如果那是我的‘尼莫’,我相信他。”
这是风滚C_ào的团长开战前最后一句话,随即而来的是货真价实的厮杀。
不眠不休的无尽尝试,对力量的控制如同心跳般的本能。应对着杰西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奥利弗有种奇异的错觉——自己如同在布满刀尖与陷阱的舞台上跳舞,还要保证正端在手中的烛火不灭。
随着灰雾丝线拓展,独属于他的魔法回路正在缓缓成形——以他的求生本能为燃料。
一旦开始,无法停止,半途而废得不到任何结果。回路诞生需要力量,汲取的动作肯定已经惊动了世界之柱。
他的机会只有一次。奥利弗绷紧每一根神经,更加用心地战斗。
自从加入风滚C_ào,杰西·狄lun头一次认真起来。
天空布满y-in云,没有雨,雷霆却在灰暗的云层中滚动,隆隆雷声直接让内脏也一同震动起来。天地之间,无数光棘连接起来,只需轻轻触碰,便会撕下一块血r_ou_。
白色的野兽在这致命的白光荆棘中来去自如,而奥利弗步履维艰。
灰雾依然坚持不懈地向四周散去,流下的血液越多,它扩散的速度反而越快。
“就是这样。”杰西颈子边的毛微微炸起,巨大的爪子深深地踩入砂砾。“只要你保证‘只属于你’的回路法阵没有错误,道路畅通。掠夺会随本能而来,越濒临死亡,它会变得越清晰、越强大。”
奥利弗喘着粗气,抬起尚完好的左臂,无数灰雾凝成冰刃,直直向杰西戳去。而在他动作的同时,灰雾细丝的动作分毫不乱,j.īng_密得吓人。
他还能坚持。
细丝以沙漠为中心,向地下的深渊钻去,向周边的地表扩张。它先覆盖了海拉姆城,而后向整个加兰蔓延。
还不够。
太yá-ng升起又落下,白昼的高温与黑夜的寒冷j_iao替来袭。战斗持续着,没有休憩或停顿。
胸口的黑甲被击碎小半,金属片崩入胸口,鲜血淋漓。奥利弗无心去管,堪堪躲过杰西另一次袭击——碗口粗的光刺从地底刺出,数道光棘随即绕上,险些把他搅成r_ou_泥。
他的回路法术还没有完成。
这是第几天了?
冰墙在他身后海浪般涌起,伴随灰雾,硬生生将无数道光棘拦腰斩断。在让人眼前发黑的剧痛和疲惫中,奥利弗持续不断地接下来袭的攻击。
灰雾构成的立体法阵坚定地继续远去。
杰西咧开嘴,白色的长毛沾染上鲜艳的血迹。随着灰雾细丝在天地间的扩张,巨兽的脚步有点发虚。
“这本应该是个简单的问题。”鲜血染红了巨兽的獠牙。“是死,还是死前成功完成你自己的回路——但是,拉蒙,如果只要我和尼莫‘两人份血r_ou_的力量’,你的举动过分了。”
“我没有多拿,也没有粗暴地抢夺,你应该很清楚。”
在光棘的作用下,奥利弗的右臂几乎不剩什么血r_ou_,白惨惨的骨骼混着鲜血,直接暴露在外。可他岿然不动,声音平静得骇人。
“你的灰雾已经覆盖了加兰、奥尔本和威拉德,并且还没有停止!”
杰西发出一声属于野兽的咆哮,滴着鲜血的爪子伸出尖锐的指甲。
“我不知道深渊的状况……至少这是属于我的地表,你光是汲取这三个国家,就足够取得我这份血r_ou_的力量。你在想什么?”
野兽的毛彻底炸起,无数惨白的雷光辐s_h_è开来:“事到如今,如果你在欺骗我——”
“如果我告诉你,你真的会觉得我疯了。”
灰雾裹住血流不止的手臂,强迫它继续活动。安息之剑沾满鲜血与尘土,它的主人脸上却带着笑容。
冰盾骤然立起,挡下那些苍白的火焰和雷光。
“还不够。”他轻声说道。
“瓦尔顿、普莱朵、哈特菲尔德。半个世界了,奥利弗·拉蒙。你的贪婪会杀了你。”
杰西的声音开始嘶哑,尖耳朵的耳孔也开始渗血。和尼莫不同,作为被赠予的那方,他对自己接管种族的掌控本身就不强,因而尤其敏感。奥利弗·拉蒙的确没有取走约定以外的力量。
可是这个影响规模,如果拉蒙想……
事已至此,除了好好完成这场战斗,杰西想不出更好的做法——毕竟自己已经在攻击奥利弗·拉蒙了,而他的对手如今濒临死亡。
汲取仍然轻柔,不紧不慢。和对面被血包裹的人影相对比,这份克制让他不寒而栗。
杰西第一次感受到恐惧。
于是攻势更加强烈,被光盾包围的沙漠几乎没能余下多少沙子。白光挤压着、烧灼着、吞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