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就是这样的鸟儿 作者:落樱沾墨(上)【完结】(27)

2019-03-15  作者|标签:落樱沾墨 甜文 情有独钟 种田文 生子

  灵江嘴巴撇了撇,扑扇了下小翅膀,垂着头不去看他,冷淡的说:“哦,是吗,那怪我没给你机会一手养大我了。”

  殷成澜道:“你若是这么想,我倒没办法了。”

  灵江抬头,目光泛过一道寒光:“我就在驭凤阁里,是你没发现我,错过了养大我的机会。”

  他垂了下眸,又抬起盯着殷成澜:“你没把我养成,现在还挺有理的。”

  殷成澜顿住,不知道说什么好,第一次感觉自己终于和这只鸟有了代沟,约莫体会到了一点连大总管郁闷。

  他心里纳闷,他是怎么和这只小黄毛扯到养不养成的话题上的,仔细想了一下,才想起来,似乎是提到阿青,话题就莫名其妙拐弯了。

  殷成澜没说话,拿过桌上已经只剩下茶根的茶盏端在手上,他并不是要喝,只是想借这个动作拖延片刻,让他想想这个诡异的对话该怎么接下去。

  见他沉默,灵江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的闷气,把自己整得气鼓鼓的,冷冷的盯着男人看。

  可看了没一会儿,气就又消了,殷成澜那张沉静俊逸的脸让他根本生不起气,灵江知道自己仗着自己是独一无二的鸟有点无理取闹,可他一想起那只庞大英武的鹰神就心里不痛快。

  早知道还有养成这么一说,他真该一破壳就去找殷成澜。

  “阿青还是幼鸟的时候,我也曾用过五色旗施令,只不过它聪颖一些,没几年便不需要了,你亦是,兴许比它会更早些不再使用,有很多事是一开始经过千锤百炼之后才磨合而成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急不得。”殷成澜放下茶盏说道。

  灵江的视线在他滚着暗色绣线的领口逡巡而过,露出来的脖颈线条流畅,有着一股成熟优雅的内敛,他在心里暗暗想,殷成澜要是明白他的意思,非不打死他不可。

  他从殷成澜那里领了一本旗谱,里面有注着标识的五色旗图,一个小人挥舞着旗帜打出手势,天空中翱翔一只小鸟。

  灵江注意到旁边字体隽秀的注释,殷成澜道:“我年少时用过的旗谱。你识字,应该能看懂吧。”

  灵江点了下头,殷成澜用下巴指了指册子:“拿不走的话,就在这里看,我给你两天的时间,背下来。”

  “……”

  灵江就忽然想起自己落在私塾的屋檐上,听留着山羊胡子的夫子逼迫孩童背书的画面,他默默看着殷成澜,发现再好看的嘴脸和‘背诵全文’扯到一起,都不怎么好看起来。

  翌r.ì寅时,天还未亮,灵江叼着自己的小木槽飞上了听海楼,殷成澜如昨r.ì一样已经在等候了。

  殷成澜的手里搁了本书,翻过一页:“出去飞吧。”

  灵江在窗台的角落寻了个地方,把饭碗放好,展翅飞出去,开始了每r.ì的早Cào。

  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在云雾中穿梭,望着万海峰山腰间现在才开始晨飞的四大舍的信鸟,怀念起自己那个睡懒觉很舒服的鸟窝。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子亮了一下。

  一个时辰后,殷成澜挥手示意他停止,灵江落到窗台上活动着酸疼的小翅膀,仔细打量起殷成澜的窗台。

  十六扇对开的雕花紫檀木窗户前的飞檐翘角上坐落着几只形状j.īng_致的小兽,檐下有一片被撑起的y-in凉,灵江盯着一只飞檐翘角若有所思。

  殷成澜手里捏着几粒剔透的米粒往他的小木槽里填:“书背了多少?”

  正小鸟啄米的灵江抬头,一脸胃疼的样子:“一半。”

  殷成澜挑起眉,用手指碰开他,将手里的米粒都丢进去,拍了拍手,不是很相信的道:“哦,是吗。”

  灵江把米粒啄完,还维持着吃饭的样子——脑袋往下压,撅着小屁股,直勾勾看着殷成澜修长的食指,很想啄过去尝一下。他并不吃荤食,却总是很想啄一遍他。

  “两天还没到。”灵江说。

  殷成澜笑起来,不怎么真心,说:“行吧,我等着你。”

  灵江嗯了一声,见他没有其他吩咐,就叼起自己的小木槽回鸟窝去了。

  回窝里前,他落到水池边上,这回没有梳理自己的羽毛,而是叼着小木槽在水中涮了涮,好像他很爱干净一样,之后才钻进了鸟窝里。

  他那鸟窝里乱的跟猫挠似的,就那样还从里面收拾出个坑,将小木槽端正的放在里面。

  鸟窝里的稻C_ào下面压着旗谱,灵江痛心疾首的将书扒拉出来,拖出去,幻成人形,拿着书钻进小树林里背书去了。

  时至夏末,树林里葱然秀绿,午后的yá-ng光在树叶上落下斑斓的光影,山风徐徐从树林穿过。

  灵江坐在大树粗壮的树枝上,双腿伸直,靠着树干,腿上的旗谱被微风吹佛翻着书页,一只手垫在脑后,另一只手摩挲着旗谱上的字迹,幽幽叹口气,从书上抬起头。

  他忽然发现,殷成澜的字挺好看的,要是不用背下来的话,就更好看了。yá-ng光也好看,照在树林间,影影绰绰。风也好看,清冽干爽,C_ào也好看,野花也好看,他的手指也好看,头发丝更好看……总之,除了旗谱之外,什么都好看极了。

  “背书真不是鸟干的事。”灵江心道,将旗谱往怀中一塞,施起轻功在林间穿梭,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第20章 北斗石(二)

  藏雨楼掩映在万海峰葱郁的林子里, 幽静僻远, 风吹入林子,留下一地摇晃的树影光斑,蝉在树梢聒噪的‘吱吱’, 鸟儿都落了地,收起翅膀在树梢眯着眼,这是一个睡午觉极好的时辰。

  隔壁房间传来匀速的捣药声,季玉山撑着脸伏在案上打瞌睡,昏昏沉沉之间好像听见一声响动, 他下意识惊醒过来,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出了门, 渡步到隔壁去。

  “严兄,不休息一会儿吗?”季玉山站在门口, 把耳朵往门上贴了贴。

  屋里捣药声一滞, 继而又响了起来,严楚略带烦躁的声音夹杂在里面:“醒了就再去睡, 别来烦我。”

  季玉山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道“好吧, 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会儿,我出门转转, 对了, 前两天我跟你说的事你还记得吧?”

  季玉山在门口站了一会, 没听见他回答,只好抬步走了出去。

  听见脚步声渐行渐远,严楚放下药杵,静静坐着,他的屋里光线很暗,门窗都拉着厚厚的帘子,只有零星的光线从缝隙里倾进来,黯淡光y-in里,他的背影显得尤其孤傲。

  严楚看着自己手上的药粉,想起前两r.ì季玉山收到的家书,讥讽的勾了下唇角——一个影儿跟人跑了,就会有千万个影儿争先恐后站出来。季家一代单传,就等着他开枝散叶,人还没到家里,催婚见小姐的家书就送了过来。

  他不会再留在这里,也不会再去神医谷了。严楚心想,缓慢的呼出一口气,伸手捂住自己的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连见都不想出去见他。

  季玉山在院子里转了转,无聊的厉害,背着手溜达出门,驭凤阁坐落在万海峰的山腰一带,林木森森,远眺望去,一片林海之外是蔚蓝。

  看了一会儿,他正打算拐去灶房要些吃的给严楚送去,眼角无意一瞥,看见j_iao错纵横的小树林里有一抹淡黄色的身影。

  季玉山走过去,见一人长身玉立站在林中的一条三岔路口的中间,环着手臂,做沉思状。

  “来找人啊。”季玉山道。

  灵江嗯了一声,转过身,往他身后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条路。”

  季玉山无奈道:“迷路了?藏雨楼你也来过好几回了吧。”

  灵江睨他一眼,很有理的说:“之前我是飞过来的。”

  从天上认路和地上认路完全不一样,况且,大多数情况他都懒懒散散,全凭感觉随意乱飞。

  “殷阁主的住处没见你认错过。”季玉山道。

  灵江摘了根C_ào茎叼在嘴里,哼唧道:“他是不一样的。”

  季玉山就被当场腻的牙疼,在路边找了个石头坐下来:“前几r.ì在船上没机会见你,听说你受伤了?”

  灵江大大咧咧蹲在树下:“掉了几根羽毛。”

  说的无比轻松。

  难道鸟鸟掉毛和掉头发一样随意?季玉山想起杀j-i摘毛时惨叫的画面,打了个颤,搓着胳膊上的j-i皮疙瘩:“我在船上时听说殷阁主令人拿着你的画像在找你,你要是不想被他知道身份,就一定藏好。”

  灵江点头。

  季玉山换了个坐姿,揪着地上的野C_ào:“为了找影儿,我出来很久了,差不多也该回去侍奉爹娘了,我这几r.ì就要向殷阁主辞行。”

  灵江皱眉:“严楚也走吗?”

  季玉山转头望向客房的方向:“严兄……我不清楚。”他察言观色,深知灵江关心什么,体贴的说:“解药的事急不了,不过就差三味天材异宝了,想必驭凤阁的人也在天涯海角的寻找,我相信殷阁主的毒一定能解开的。”

  对于殷成澜身上的毒,灵江既不乐观,也不消极,只是毒发时见他苍白的脸色心里甚是不舒服,他自然也是巴着能解开,但想必也不容易,驭凤阁在江湖上盛名已有七八年之久,那他的毒也有那么久了吧。

  要是好解,早就解开了。

  灵江道:“你知晓剩下的那三味药都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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