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倒是还有几分意识,但语毕,身体机制便像是彻底罢工了,向前一瘫——正好靠在了幸村身上。
幸村只感觉温热的触觉距离他如此之近,不二略带酒味的呼吸落在他的耳边,带着些许痒意。然后,出于本能的,他搂住了面前的人。
“嗯……”或许是不二感觉不够舒服,在他的怀中微微变换了姿势,幸村就一股热气从自己的身上涌了上来。
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又不舍得推开他。
“周助?周助?”轻唤几声,他有些无奈,果然是醉的彻底啊。
将不二搀扶着送入客房的床上,幸村犹豫了一下,还是蹲在了床边,去伸手帮他脱鞋。他感觉自己应该是醉了,往r.ì灵活的手指如今连一个简单的结都打不开,如此反复几次,终于帮不二脱了鞋,他却硬生生地急出了一身汗,开始口干舌燥起来。
站在床边,幸村给不二拉好被子,他的视线居高临下地凝聚在躺在床上正陷入昏睡的不二的脸上,直到他已经感受到自己身体所报的警钟后,才低低叹息一声。
今r.ì拾起了许久没碰的网球,又喝了酒,果然已经到极限了吗……
他转身关上门,没有看到床上本该沉睡的青年睁开了带着朦胧的双眼。
今r.ì的月光很好,透过yá-ng台倾洒在室内,皎洁的色彩平添了几分孤寂。回到客厅,幸村瘫坐在沙发上,一时竟有些哑然。
他沉默着从抽屉内取出了药盒,纯色的药片,彩色的胶囊,慢慢堆在了他的手心。
但是许久,幸村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或许是喝了酒,又或许是今r.ì打了网球,刚刚身体涌上的那份疲惫,让他平添了几分脆弱。
“呵——”幸村笑了起来,眼底却带了几分嘲讽,无力的感觉一时涌上心头。
随着他的轻笑声越来越大,直到幸村猛然收力,一手扫过,将桌子上的东西打落在地。
桌子上还装着酒的玻璃杯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支离破碎的玻璃渣四散,映着月光闪烁着刺眼的光芒,混杂着那些七零八落的药瓶,客厅内几乎算得上一片狼藉。
或许是有了几分醉意,他的心情竟然这般不受控制,年少时如困兽般的激进不甘又再次出现,幸村剧烈地喘息着,一手遮住了眼帘,再次轻笑了起来。
和昔r.ì旧友都断了联系,畏缩在异国他乡,仿佛就能放弃的那些过去,在今r.ì见到不二后记忆却又渐渐苏醒。他曾经也曾驰骋在网球场上,是高高在上的神之子,也曾怀揣着一腔热血和无限的梦想,憧憬着未来那强者如云的世界网坛……
曾经年少时的桀骜和自信,仿佛就像一个世纪那么远。他已经记不清那时所谓的棱角,他避开了所有人,蜷缩在自己编织的世界里,慢慢地生活成一个温柔有礼、纤弱不堪的青年。
你让我见到了天堂的模样,却又送我入了地狱。
但是人一旦拥有,又怎能轻易忘却?
笑着笑着,他用手轻掩的手旁,便悄然落下了一行泪。
失去了一切,他还是幸村j.īng_市吗?
但是明知如此,他却还要继续活着,做父母眼里敏感却坚强的儿子,做妹妹眼里可靠的哥哥,他还不能倒下,他还得让所有人看到他的优秀,像万千普通人那般挣扎在生活里,温润通透地活着。
年少的那些,就当是一场梦,如今梦醒了,便什么都没了。
“果然是醉了……”这样的事实不是该早就清楚吗?为何今r.ì又揭开那些早已愈合的伤疤?
心情渐渐平复,他将掩着面的手放下,缓缓地睁开眼。
客房门口静静伫立的不二不知已经看了多久,幸村与他的目光相对,刚刚恢复往r.ì温柔上扬的唇角又维持不住地下落,终于变成了真正的淡漠冷然的模样。
被看到了吗?幸村的唇微抿,这般狼狈的样子……
“需要我帮你整理吗?”几乎在药瓶落地发出巨大声响后就被惊醒的不二,十分自然地转移话题。
虽然头还有些昏沉,但是意识清醒得已经差不多了。
幸村瞥了一眼地上的四散的药瓶和桌上的狼藉,起身拒绝:“不必。”
“我刚刚有些醉了,控制不住自己,让你受惊了。”幸村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时间不早了,周助还是早点休息吧。”
“我如今清醒了倒是不怎么困了,你应该也睡不着,不如我们也来一场秉烛夜谈?”不二偏了偏头,拉住了幸村,“作为客人的请求,j.īng_市应该不会拒绝吧?”
幸村本该继续拒绝的话落在嘴边,看着不二收敛了笑意后那双湛蓝如洗的双眼,却不知怎么说不出口。
于是他回坐在了沙发上,对不二表示了自便。
不二转身十分顺手地从柜台那边又取了两个玻璃杯,盛满酒后将其中一杯递给幸村:“本来还想让让j.īng_市的,没想到你的酒量也不错。”
幸村瞥了一眼不二:“不要又喝到没有意识,我可没力气再搬一次你了。”
“我如果醉了,j.īng_市把我扔在这里就好。我虽然醉酒很快,但是清醒也快。”不二不以为意,倒是打趣幸村的酒柜,“不过我倒是没想到,j.īng_市居然喜欢收集这些。”
“闲来无事就会喝一杯,也算是消遣。”幸村没说的是,他的身体也不足以让他酗酒,所以这些东西大多还是招待客人的。今r.ì其实他所饮的已经算得上过量,但是看着不二抱着酒杯慢慢浅酌的模样,幸村微微抬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