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岐快手将这处划伤处理好,后又将余下的划伤一一处理过了,才探了探酆如归的额头,温言道:“你再歇息会儿罢。”
酆如归颔首,见姜无岐起身便走,下意识地揪住了姜无岐的衣袂。
姜无岐回过身来,覆住酆如归的手背,安慰道:“贫道不走,贫道不过是要去一旁打坐。”
酆如归周身紧绷的皮r_ou_旋即舒展了开来,口中却道:“你要走便走罢,我定不留你。”
姜无岐奇道:“你既要贫道走,为何不松开贫道的衣袂?”
被姜无岐一语道破,酆如归立即松开了手中那绀青色的软缎子,一双手安静地伏于床榻上,同时瞥了姜无岐一眼:“你走罢。”
见姜无岐当真要走,他却是气呼呼地瞪着姜无岐的背影道:“这得罗是我出银两为你做的,你要走,便须得将这得罗褪下来与我。”
姜无岐竟是径直出去了,半点不理会他,酆如归望着被姜无岐阖上的房门,又是委屈,又是后悔,他何故要口是心非与姜无岐较劲?
噩梦中的情形霎时倾覆过来,悔意更盛。
他坐起身来,下得床榻,因那瘾狠狠地发作过一回的缘故,双足无力,一趔趄,竟要跌倒于地。
幸而有一人疾步而来,将他扶住。
他一抬首,映入眼帘的乃是去而复返的姜无岐,他心中欢喜,面上却是不显,甚至恶声恶气地道:“姜无岐,你是回来将得罗还我的么?”
姜无岐无奈地道:“贫道又有何处惹你不快了?”
“你处处都惹我不快。”酆如归轻哼一声,“你适才做甚么去了?”
姜无岐指了指放置于桌案上的木盆道:“贫道思及你之前流了许多汗,现下怕是全身粘腻,便出去端了盆水来。”
听得这话,酆如归才顿觉一身的肌肤粘腻得难受,姜无岐的关切于他极为受用,他由着姜无岐将他扶到床榻边坐了,又大方地道:“你既然这般为我着想,我便原谅你了,你且将那盆水端到我面前来。”
姜无岐依言将那盆水端到了酆如归足边,然后认认真真地望住了酆如归道:“贫道不便留在此处,待你擦过身,唤贫道一声罢,贫道就在门外,不会走远。”
“嗯。”待姜无岐出得门后,酆如归褪尽衣衫,谨慎地避开姜无岐处理过的伤口,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身体。
姜无岐背对着房门而立,他被明亮的光线击打着,透过门上的格子窗,在房间地面上映出一大片影子来。
酆如归盯着那影子,直觉得姜无岐好似是倚在门前,亲眼瞧着他擦拭自己的身体一般。
他顿时羞怯不已,慌忙背过身去,匆匆擦拭完毕,要去穿衣衫时,身体却不知为何自行转了过去,将正面展露于那影子之前。
他耳侧俱是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指尖被这心跳声催得一软,衣衫随即跌落在地。
他俯身去拾,却是因指尖无力,费了好久的功夫,才将那衣衫拾起。
而后,他的唇齿却像是生了意识般轻声唤道:“姜无岐……”
姜无岐身在门外,听得酆如归唤他,不假思索地推门而入,未料想,入眼的酆如归竟是一身赤裸,肌肤生红,双目水光淋漓,只指尖拈着几近委地的衣衫。
姜无岐快步走到酆如归面前,将他抱在怀里,一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并无高热,才松了一口气:“贫道见你这般模样,还以为你发了高热。”
“我……”酆如归整具身体被拢在姜无岐怀里,一双手覆上了姜无岐心口的衣料子,欲要将姜无岐推开,但却无一点气力,只能任凭姜无岐抱着他。
姜无岐衣衫齐整,他却不着寸缕,羞耻感冲击着他的脑髓,烧得他的肌肤滚烫起来。
这是他成为酆如归后,初次拥有与凡人相当的体温。
姜无岐忽觉酆如归体温异常,低首去瞧,却只瞧见了酆如归一双鲜艳欲滴的唇瓣以及从唇缝里泄露出来的一点雪白齿列。
他一时有些慌神,凝定心神后,才将酆如归推开些,从酆如归指尖取过衣衫,为酆如归将里衣穿上,又将酆如归抱到床榻上躺好。
酆如归转过身去,以清瘦的背脊对着他,那背脊支棱,一副蝴蝶骨直如要将里衣破开。
姜无岐不由地伸手抚过,而后扯过薄被,为酆如归将背脊遮掩上,那背脊却是一阵轻颤。
姜无岐担忧地道:“你无事罢?怎地烫得这般厉害?贫道去请大夫来可好?”
“不必了,我无事,你留在我身侧打坐罢。”被姜无岐抚过的蝴蝶骨既麻且痒,酆如归难以忍受,语调却是冷静。
姜无岐又望了眼酆如归,才在酆如归床榻下闭目双足跏趺,但素r.ì一闭目便能顺调的吐息,今r.ì却是紊乱得紧。
第44章:望乡台·其三
双足跏趺、脊直、肩张、手结定印于脐下、头中正、双眼微闭、舌舔上腭,打坐的姿势分明无半点差错,却为何吐息会如此紊乱?
姜无岐全然不知缘由,他愈是要顺调吐息,那吐息却愈是紊乱得厉害。
宁心静气,断除杂念,费了良久,他的吐息方才顺调。
酆如归听得姜无岐吐息均匀,难以自已地回过首去,望住姜无岐。
姜无岐的眉眼、姜无岐的双唇、姜无岐嵌有他齿印的耳垂、姜无岐被他蹭开的衣襟、姜无岐衣襟处被他以齿碾压出的一片嫣红……姜无岐的一切于他而言,俱是妥帖无比,且再再引诱他与之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