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就是这样的鸟儿 作者:落樱沾墨(下)【完结】(6)

2019-03-16  作者|标签:落樱沾墨 甜文 情有独钟 种田文 生子

  灵江收起笑意,装模作样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说道:“这里似乎看起来不错。”

  他恶意的弯了一下唇角:“十九令我看住二位,我忽然发现将二位留在里面,似乎是个不错的想法。”

  严楚脸色一黑,不等说些什么就被季玉山拉住了,季公子一向擅长和稀泥,激动的看着灵江:“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这次算我欠你的,改r.ì一定加倍奉还。”

  得季玉山一诺,就相当于得到了严楚的承诺,甚至比他本人更管用多了。

  灵江眉头一挑,还算满意,扬捶将石屋门锁砸开,将二人放了出来。

  严楚脸色坏透了,灵江将王祝j_iao给他自行处理,和季玉山先行一步往谷中住人的地方去。

  季玉山见了灵江比见了亲爹还高兴,只觉得半路遇到的小鸟少侠简直如天神一般,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我们被囚禁了?”

  灵江便将他收到鬼孤老人的信开始,三言两句简单说了。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跟在他们身后的严楚忽然说:“你是说你和鬼孤老人j_iao手了?”

  灵江转头,看见严楚的神色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灵江意识到什么,收起脸上重逢时微末的笑意,眉心拢起,正色问道:“嗯,什么意思,和十九有关系?”

  严楚愣了一下,低下头,目光飘忽的看了眼地面,好一会儿,才摇头,问:“他的身上是不是满是蝎子?”

  灵江说是,严楚哦了一声,低声说:“果然如此。”又自言自语道:“我早就告诉过殷成澜,不要招惹他,没想到还是遇上了。”

  闻言灵江眉头一皱,眼里瞬间暗了下来,锋利的目光从睫羽下透出来,带着晦暗的锐利:“他害十九残废,不可能饶过他。”

  他说着将目光放到季玉山的身上,却是对严楚说:“你会吗?”

  严楚明白他的意思,龙之逆鳞,不得碰触,碰之,则睚眦必报,非死即伤,以灵江的x_ing子,不跟他往死磕,是不可能的。

  严楚他那娃娃脸露出复杂的神色,说:“我不是不让你杀他,而是这个人很难对付,一旦被他咬上,会坏了大事。”

  他顿了顿,看了眼季玉山,好像只有这个人在他眼前,才能让他觉得安全,说:“你跟他j_iao过手,发现问题了吗?”

  灵江就想起鬼孤老人那一碰触就如流水一般化作密密麻麻毒蝎的身体。

  严楚说:“发现了吗,他没有身体,只有头颅。”

  一旁的季玉山惊讶的c-h-ā话道:“没有身子人能活?”

  严楚眼里一抹异色一闪而过,他垂眼拍了拍袖子上并不存在的浮尘,含糊不清的说:“嗯,他活着。”

  说完,像是怕他们追问下去,就又补充道:“他既然已经知道八种天材异宝能解他的毒,就一定会出手抢夺,况且还有两种没寻到,自然也会不惜代价阻拦殷阁主,这就是麻烦,你明白吗,天材异宝本就很难寻,再有人从中作梗,只会难上加难。”

  灵江立刻说:“他被我重伤,短时间内动不了,我们赶在他好之前找到药。”

  不提鬼孤老人,严楚又恢复了傲慢的语气,讽刺道:“你以为那么好找吗,殷成澜用了十余年才找到了六种。”

  灵江不耐烦扫了他一眼,觉得手有点痒,很想拍他一跟头,不过看在他家十九的面子上忍住了,冷着脸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除了寒香水外,最后一种是什么?”

  严楚道:“最后一种世间几乎无人听过,说了你也不知道,不过寒香水我这里有点线索,我们尽量抢在鬼孤老人之前找到。”

  说完,他抬步走进神医谷里的山庄中,进了一间屋子,眼含厉色的盯着王祝,后者脸色惨白的跟了进去,严楚手扶在门框边,说:“处理家事,玉山,你先带他去休息吧。”

  然后关上了门。

  季玉山往紧闭的门上看了两眼,目光粘粘不舍,灵江嫌弃的撇了撇唇,寻了棵树梢蹲着,摸出披风睹物思人。

  半月后,殷成澜回到了万海峰附近的临滨城。

  临滨城外壁垒森严,方圆十里有军队安营扎寨,百姓不得靠近。再往南行三十里,就是汪洋大海,一抬眼就能看到拔海而起的悬崖峭壁,万海峰仿佛屹立在大陆尽头,如同沉默巍峨的海神,幽幽注视着人间。

  而距离朝廷军队扎营不远之外的密林里,竟也有一小片营地,灰绿的帐篷掩映在j_iao错复杂的枝叶间,r.ì夜不生明火,声息悄然,以至于朝廷鹰犬竟无人发现。

  将阵营设在敌营家门口,闻风而动,C_ào木皆兵,每时每刻都要提心吊胆,寝食难安,如此折磨自己,非殷成澜外再无他人。

  而此时,殷成澜坐在营帐中,闭上眼,好像就能听到不远处军队的Cào练声——步兵营长矛的突刺,骑兵营里马蹄不安的躁动,火铳营里火枪上膛以及舟师拔锚入海的轰鸣声。

  即便不在前线,他也能看见被血染红的海面,海浪卷起浮尸没入汪洋深处,厮杀声在汹涌的大海里微不可听,只能看见大荆黑色的战船长风破浪冲撞上万海峰陡峭的崖壁。

  皇帝竟派了四大营来对付他,真是煞费苦心,殷成澜露出疯狂的笑容,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遂,倾巢而动,负险固守,以海为屏,鸟为目,山为躯,三战三捷,大败朝廷。

  月余,战讯传入大荆国都,深宫高墙内,皇帝猝然从梦中惊醒,一脊冷汗。

  殿外守夜的总管公公连忙迈着小脚走了进来:“皇上,可要奴才传御医?”

  皇帝用手重重捶了一下额角,猛地抬起头盯着前方,眼珠血红:“还没攻下来是不是?是不是!几天了,废物,都是废物!”

  公公慌忙跪了下来,伏的极低,浑身发颤,不敢多说什么。

  皇帝掀开被子,赤脚在大殿中来回走动,疯魔一样,用手臂撕扯着头发,太yá-ngx_u_e鼓起的青筋急速跳动,他突然站住,怒声道:“为什么杀不了他,为什么,谁来告诉朕,究竟怎么才能杀了他!!!”

  公公本来跪行跟在皇帝身后,猛地听见这一声,几乎将身上的肥r_ou_都抖掉,天子之怒回d_àng在昏暗的大殿里,接着,皇帝却安静下来。

  公公跪趴了一会儿,颤巍巍抬头去看,就看见皇帝目呲俱裂,嘴张着,明明已经歇斯底里,却好像有一口气憋在胸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公公惊疑不定的去扶皇帝的脚,皇帝浑身一震,一口积血便喷了出来,随即,人也瘫到在地,目光直勾勾的。

  “皇上!奴才这就去传御医,去传……”

  忽然,一声浑厚的钟鸣自寂静的深夜d_àng出,八面而来,带着风雨不动安如山的镇静。

  皇帝怒睁的眸子动了动,苍筋浮起的手一把抓住公公,喘了一口气,哑声说:“传山月来……不要御医,让山月来。”

  山月禅师披夜色入大殿,念佛讲经,燃香诵禅,一夜滴漏到天明。

  皇帝靠在床榻上,披头散发,形容憔悴,低声说:“禅师。”

  木鱼声停了,山月垂眉低眸,温声道:“陛下气血凝滞,是思虑过甚。”

  皇帝痴痴笑了一下,说:“朕这一辈子只做错过一件事。”

  山月心中微讶,面上却波澜不惊:“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皇帝道:“改?不,改不了。”

  他声音喑哑,每每提及过去,就有种说不出的渺茫,皇帝缓缓说:“朕也不能改,只能让这个错误继续错下去,朕才能守着大荆国泰民安。”

  山月心里的波澜渐渐平静下来,他抬眸看了一眼皇帝,清楚的看见他眉目间y-in沉的厉色和杀意。有的错能改,有的错不能改,有的错有人愿意悔改,而有的错,也亦有人甘愿彻底错下去,宁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

  山月已经明白了。

  他将殷红的佛珠从腕上取了下来,收在青裟袖中,温声说:“陛下是在苦恼驭凤阁之事吗?”

  皇帝猛地抬头盯着他。

  山月神色如常,轻声说:“江湖门派,不足为据,虽一时负隅顽抗,终难抵四军之威。贫僧先前游历尘世,对山脉地理有过涉及,陛下可愿一听贫僧之言。”

  皇帝倾身抓住他的手腕:“禅师请讲。”

第44章 寒香水(五)

  转眼已是深秋, 天高地荒,几分悲凉之意随着r.ì渐冷下去的气候升了起来,与海上的惨雾混作一团, 伴随着黑色战船不停的嗡鸣,组成了天地之间极致的肃杀苍怆之景。

  大海上, 一端是披甲执锐的朝廷正规军团, 整齐划一的举着长矛火枪r.ì夜Cào练,另一端是神出鬼没诡秘莫测的江湖门派, 居高临下盘踞在孤峰上负隅顽抗,经久不败。

  在朝廷出兵围攻万海峰两个月后,流言蜚语很快流遍了五湖四海, 江湖上有人传言驭凤阁阁主怕是要扯旗占山自立称王, 这是造反, 活该遭受朝廷打击, 也有人站出来说话,指责朝廷干预江湖之事,以众欺寡,将来四大门派名流世家都要受牵连, 没一个能有好果子吃。

  然而,流传最多的却是驭凤阁阁主殷成澜究竟是何人物,仅以阁中数人之力,拦下朝廷三千兵马, 杀红了临滨大海。

  这时, 才有人恍然发现, 凑在一起说闲话的三教九流竟没有一个曾亲眼见过殷成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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