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们为何要下车,这车下有什么坏东西么?”林空跳下车来,低着头去检查牛车的底部。
江沅看了看四周的草垛,道:“说了现在不准叫我娘子,你先把眼睛闭上。”
她每次都让林空闭上眼,其实是怕她被突然消失的东西吓到。
“哦。”林空听话地伸手遮住眼睛,“娘……阿沅,你又要变戏法了么?”
江沅没有说话,只是直接把牛车上的粮食、刺绣全装进了漩涡里,只留下几个空空的口袋和一些用来防止戳破粮食的稻草。
林空睁开眼后,好奇道:“阿沅,你把它们都变到哪里去了?”
每次她都是闭着眼,再一睁,车上的东西就没了。
“这是戏法的秘诀,当然不能告诉你。”江沅又去搬了几个大小均匀的草垛装进口袋里,这才坐上牛车,道:“快些上车来,一会儿不准乱说话。”
林空见江沅神情严肃,迅速爬上牛车,因为少了重物,牛走得比之前快了不少。
她们又往前走了不少,已经能看到前方的大路,路上却突然冒出一群山贼打扮的人。
“前面的车停下,打劫!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不然小爷我就要见血了。”
那为首的是个大胡子,手里扛着一把一晃一晃的大刀,他一吼完,他的身后跟着十多个人也跟着大喊:“打劫!”
江沅抬眸地看着那个山贼头子,只见他披着上好的狐裘,虽然长着大胡子,但是皮肤白得过分,和林空有得一拼,而且他的胸前有明显的隆起,俨然是一个女子。
出门在外,竟然连胸也没束,一看就是为了好玩。
江沅暗中松了一口气,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刁蛮小姐出门来玩耍,她正要开口说话,却见那大胡子山贼头子的身后,有个人正在朝自己挤眼睛,顿时心中明了。
而林空正忙掰着手指数前方的人群,她数完之后又忘了,只得小声地说道:“娘子,空儿一个人打不过这……一二三四……很多个人。”
见林空又忘记她叮嘱的不要叫娘子,江沅冷道:“不要说话。”
她略一沉吟,装作惊慌失措地看着那山贼头子,压着声音求饶道:“各位好汉饶命,我把东西全部给你们。”
那山贼头子仰头笑了两声,满意道:“算你们识相,本大爷只劫货不要人,东西全部留下,人快点滚。”
江沅把牛车上的东西都给卸下去了,和林空坐着牛车朝前面走去,那群人果然没有为难她们。
林空看了看又变得空空的牛车,不解道:“娘子,咱们不打了?”
她都做好要打的准备了。
江沅回头看了一眼,勒了勒绳索,让牛跑得更快一些,到了大路上,这才解释道,“对方的头头一看就是个女子,而且还有家丁朝我们使眼色,说明这次劫匪是家丁安排的,只是那家丁认为我们就是他安排的人,所以不用打了。”
“那他们会追上来吗?”林空担心道。
江沅看着城门,道:“应该不会。”
那些人明显是在陪那个大小姐玩,所以不敢去深处,只是在这快要到大路的地方打劫,不过那个大小姐大概会因为她留下的那一堆草垛而生气,但她也不管了,她总不能让那些人真把那点粮食给劫了去。
只希望之后别再遇上这女子就好。
江沅带着林空到城门口,她之前和林母打听过,如今虽然太平盛世,但百姓入城却是需要收人头费的,而且还需要类似于身份证明的路引。
好在她在林家呆了这么些年,关于身份的事林父早就去衙门确定过。
这煦州城外看起来虽然不太风光,但里面其实很是繁华,光看守城兵将的数目就知道。
她们只带了一辆没有驮货物的牛车,大家都以为她们是来进货的。
两人交了十文钱的路费这才得以进入。
城中世界自然和外面不一样,到了市集,林空被各种玩意吸引,一会儿看看那,一会儿看看这。
江沅也是初次到古城,但她向来能收得住情绪,只是不动声色地打量。
而林空小孩子心- xing -,看到好玩的就要说出来,她扯着江沅的袖口,兴奋道:“阿沅,我看那里有个好玩的东西。”
听她终于不叫娘子,江沅这才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其实林空说的那好玩的东西就是一个拨浪鼓,她不懂这东西有什么好玩的,只是道:“我们先去那边。”
她们来到一个隐蔽的巷子,江沅把存放在漩涡里的果蔬和粮食一并取出来。
“阿沅,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林空又坐上了牛车,一路上东望西望的。
“去前面那家酒馆看看。”
她们先去一家小酒馆打听这儿最大的酒馆,那掌柜的看了她们一眼。
只见她们身着布衣,又只拉着一辆盖着破布的牛车,便知道她们是从村子里来的,顿时鄙视道:“这煦州城最大的酒馆当然是天缘酒馆。”
江沅问道:“请问这酒馆在哪?”
“你们要去?”掌柜的又鄙视了她们一眼,“就你们这穷酸样怕是进不去,那天缘酒馆的东家可是靖王爷,只有有钱的主才能去,你们去了连门都进不了。”
“敢问这靖王爷又是何人?”江沅也不觉得生气,只是继续问道。
她走之前,林母特地与她说过,如今朝代叫泾朝,而这大泾朝的国姓为景,已有上百年的历史,所以这位靖王爷是谁,她是一点都没有眉目,说不定只是个封号。
“你连靖王爷都不知道?”掌柜的再度鄙视道,“果然是乡巴佬,靖王爷是如今京中最得皇上宠信的王爷,乃大泾朝的唯一一位异姓王。”
“多谢掌柜的告知。”江沅又问了去那天缘酒馆的路,掌柜的顿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地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