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璇对此嗤之以鼻。
实在难以理解一个高中女生对异- xing -欣赏水平还停留在初中那个中二年代……
她摸摸陈颐的头:“你是没进化么?”
陈颐道:“是你进化得太快。”
……谈话就此终结。
陈颐再回到宿舍的时候,有些尴尬,看季霜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和众人交谈,几次三番想插句话说声“谢谢”,最终仍是没开口。
“梳子呢,我梳子哪儿去了?杨晓楠,赶紧给我梳子!”
杨晓楠接到君令,飞上床翻来翻去,就差把床垫整个反过来了,偏巧……她也没找着。于是赔笑:“老大,你知道的,我常年找不到梳子,不是一回两回了。”
季霜:“你也有脸说。”
陈颐在上铺被她那惊天动地的动静搅得差点从床上晃下去,好不容易抓稳了围栏,只见季霜露出了半张脸:“有梳子吗?”
“有。”陈颐再度慢半拍,从床头摸到梳子。
季霜没有道谢,把头发打理通顺,又和杨晓楠贫了几句嘴,才把梳子还回来——她在抬手那一瞬,感到莫名的诧异……
她总觉得陈颐的姿势动作,似乎都没怎么变。
这几分钟,她像个雕像一个呆在那里,在等着什么。
季霜有点不好意思,道了声谢。
陈颐立刻反应过来她会错意了,忙道:“不是,我是说……”
“嗯?”正要离开的季霜站住脚。
“我是说。”陈颐在一片吵闹声中,莫名有了几分勇气,“晚自习的时候,谢谢。”
季霜愣了一下,表情有几秒呆滞,似乎在回忆晚自习究竟发生了什么……陈颐看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举。
季霜是什么样的人。
她的生活无比丰富,身边每分每秒都在发生着新鲜事、可以沦为谈资的事,即便无聊到爆,也不会记得那一个小小的插曲——即便对她而言,那已是平淡无奇乏善可陈的生活中,一道激起的孟浪洪流。
她怎么忘了距离了……
陈颐有些懊悔,正想着说什么岔开话题,便听到了季霜的声音。
“没什么。”季霜移开眼睛,用毛巾擦手,“不用放在心上。”
陈颐有些晃神。
“再遇到这种事没必要忍着不吭声,有些人就是欺软怕硬,你越是软包子她越是得理不饶人。”季霜的声音在整个宿舍的吵闹中,却显得异常清晰,“你看林佳倩就是那样,整天吃亏吃大了,说她也不听,傻子一个。”
陈颐转了转眼珠,自己是个……软包子?
她觉得季霜对她着有深深的误会。
两人的交流仅限于此,自成为同寝室以来,她们所说的话大概十个指头都数的过来。
全宿舍其他人每天见了季霜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号床的萌妹子拿季霜简直当姐姐,撒娇撒个不停。二号床是个例外,学霸说话很少。三号床可以和杨晓楠成为左右护卫,一个专跟季霜怼,一个专管奉承季霜,两人合力一起把406变得鸡飞狗跳鸡犬不宁。四号床是季霜本人。五号床每天忙于谈恋爱,时不时和季霜互借手机。六号床人称熊本熊,虽然身强力壮可嘴巴极甜,对季霜关心体贴无比周到。
季霜觉得维护这一大家子关系……实在心累。
还好有个沉默寡言、安静礼貌、通情达理的陈颐,让她可以喘口气省省心,因此对待陈颐的态度也与其他不同,往往站在“礼貌友好”的边缘线,既不越界触犯你,也不会让你越界触犯到我。
这种关系最容易相处,最不会劳心伤神,最普通也最普遍。
陈颐还是每晚都会听到啜泣声,自从那晚之后,她每晚睡前都会注意下,有时神游天外失眠到半夜,那啜泣声也就随之而来。
她已经知道了是谁,只是内心困惑。
人啊……真是神奇的动物。
第二天,唐潇潇昂首挺胸地走进教室,花枝招展得仿佛一只骄傲的孔雀。她得知陈颐并不是潜在情敌后,看陈颐的眼光也顿时友好起来,当然,即便陈颐真如她所想,也构不成任何威胁……
她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甚为清醒的认识。
“我是不是得谢谢你。”陈颐目视唐潇潇走到张兴宇前,对刘璇道。
刘璇保持和她一样的动作,答非所问:“估计,悬。”
唐潇潇占了张兴宇后桌的地方,趴在桌子上,用手捅张兴宇后背。张兴宇起先还当察觉不到,过了会儿大概是忍不住了,回过头,严肃看向她。
唐潇潇完全无视他那简直要把她分尸的目光,软绵绵道:“张兴宇,老师说,同学之间要互帮互助友好交流,一起提升学习成绩,共同进步。你看在我数学上回又倒一的情况下……再看在你数学又第一的情况下,你都不觉得很有缘吗?”
张兴宇听了她这颠三倒四的言论,脸一阵青一阵白:“到底想说什么?”
“就想让你教教题呗。”唐潇潇眉开眼笑,“别那么严肃嘛,老板着脸做什么,你又不是老张他儿子,干嘛老学他,小心未老先衰。”
张兴宇做数学题脑筋转得很快,其他方面略有不及……听她这话,反应了三秒钟才变脸:“你瞎说什么!”
“好好,不瞎说,讲题,讲题。”唐潇潇拿笔遮住嘴,笑着点点桌上的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