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乐呵呵地笑成了一团,除了慕容盈。
她忽然止住了脚步,面无表情地朝一处小摊上走去。
我比杨忠先一步反应了过来,走向了她。
那摊子上摆着各式鸟笼。
我当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我走到她身旁,硬着头皮道,“我不是故意食言的。我尽力了。。但是那两只蛋偏偏。。”
偏偏不遂我心意啊。
“店家,我要那个。”她仿佛没听见我在讲话,伸手指着一个金丝楠木制的鸟笼。
“姑娘可真是好眼光,这可是本店镇店之宝。”店家胖乎乎的脸上挤满了褶皱吗,麻利地将那鸟笼递给了她,“白银五十两。”
“我夫君会付的。”她接过鸟笼转身就走,留我傻傻地站在那。
店家伸手到我面前,重复了一遍,“客官,白银五十两。”
啊?我身上连刚才给慕容泠买糖葫芦的五文钱都没有,哪里来的白银五十两?!
“你看我像她夫君吗?”我一本正经地板起脸问店家。
“不像。”
我微微松了口气。
“因为我知道,你就是她夫君。”店家的手又朝我伸近几分,“白银五十两。”
我简直要吐血。
这时候杨忠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问,“殿下,没事罢?”
当然有事!
我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白银,五十两。”然后飞似地跑开了。
她离开了熙攘的人群,兀自走到了另一条人迹相对稀少的窄巷里去了。
我大步跑上去,追上了她。
“喂!我身上没带银两!你想让我出丑啊?”我喘息着说道。
“大燕瑞王,何等了不起的人物。区区白银五十两,就被难倒了?”她轻笑,目露不屑,“那还怎么诊治天下奇难杂症?还深宫内廷一个长安太平?”
我愣了愣,霍然明白了她真正介意的是什么。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紧紧的,“她病了,小小年纪就看不见了,我想治好她有错吗?”
“在这深宫里,有病的可不止她一个。”她被迫停下脚步,冷笑了一声,道,“你每个人都要救吗?”
“总要尽力而为罢。”我咬了咬牙,回道。
“天真。”她用力甩开我的手,朝前走去。
我再次上前,伸手拦住她的去路,“她也姓慕容,是你的妹妹!这一点你改变不了!你究竟为什么不肯对她好一些?”
“我为什么要对她好?”她忽目光如刃,声寒如冰,“反正你们已经都站在她那边了,差我一个又如何?她瞎了又如何?如此岂不是更能得到所有人的疼爱和怜惜?”
“你。。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惊愤地有些发抖,“泠妹妹对你可是。。”
“阿归,我仅有这不足一日的自由,你非要在我面前谈论这些令人不开怀的事吗?”她叹息着打断道,“离开我,让我一个人静静可以吗?”
我张了张口,终是欲言又止,颓然垂下双臂,耷拉着脑袋跟在她的身后。
我很想离开她,但不知为何,就是做不到。
只能忍气吞声地跟在她身后。
她当我是空气,没再回头。
我不知道她要去哪,也没敢多问。
每次在她面前,我总觉得自己就变得不像自己。
但具体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自己变得怪怪的。
很讨厌。。但却控制不了的一种感觉。
24.风尘地
我们一前一后走在深深窄窄的巷子里,阳光照不进,前路望不见,寒风却嗖嗖地吹了进来。
我望着前面那个单薄的背影,别了别嘴,心里骂咧了一句:杨忠这个朽木,怎么又忘了女孩子穿这么少会生病啊,真是粗心。
我解开狐裘披风,冷风一刮,登时后背生凉。
咬了咬牙,还是毅然赶上她,大义凛然地将披风披到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