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便跪坐了下来,将我的头放在她柔软的膝上。
这样我舒服多了,吃得也更加惬意了。
“昕悦,你怎么出宫的啊?”我这才发现她穿着一袭黑裙。
我很好奇,也不知没了我的掩护,她是怎么做到从皇宫中安然走出的。
“从皇宫里飞出来的呗。”她眨了眨眼,玩笑道。
“那求你行行好,也赶紧带我飞出去罢。”我手脚动弹不得,只得用头蹭了蹭她的腿。
我感到她明显得身子一僵,似有些羞恼地拍了下我的脑袋,“别乱动,你啊,插翅也难飞,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罢!”
“哎呦,昕悦,没想到连你也欺负我。”我微微吃痛,别了别嘴。
“好好吃饭,不然我不喂你了啊。”她作势要放下筷子。
“别别别。。我这正受着苦呢。。如果还不让我吃饱。。也太惨了。。”
“那你安分点。”她伸指点了点我的额。
我只好不再多言,乖乖张嘴吃肉。
不久,我终是心满意足地吃饱了,她细心地帮我擦了擦唇,扶我靠着背后的冰冷墙壁坐着。
“好了,你再忍耐一下,等天亮了,你定可以回去的。”她拿起烛台和食篮,作势要走。
“等等!”我叫道,“昕悦,你的师父总说欠了我什么。。你知道是什么吗?”
她脚步一顿,没有转身,低声问道,“林慕,你觉得人是洞悉一切比较好,还是一无所知更幸福?”
我愣住了,不知她为何突然这么问,一时难以作答。
“你好好想想罢。”她有些凝重地道,“想好了告诉我你的答案,我也会给你一个答案。”
说完,她的身影便闪进了黑暗,而我的世界也重新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
听着脚步声渐远,木门被刺耳地关阖,我忽然有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
好像我过去十几年的岁月,全都生活在一张铺天盖地的帷帐里。
而现在,我将有个机会,选择是否掀开帷帐,见识真实的世界。
31.同行车
冷岚歌今天很意外。
她没想到瑞王的失踪竟牵动了宫中这么多人的心。
泠儿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孩子,想要随她同去连云寺她并不意外。
但令她惊讶地是,就连素来待人寡淡的彦儿和盈儿此番竟也要求同去祈愿。
但她不想太过声势浩大惹人耳目,便提出便衣出行。
天刚蒙蒙亮,两辆气质华贵的四望车一前一后从皇宫的西偏门驶出,左右也仅有十余名穿着寻常的灰衣侍卫策马跟随。但若仔细看,便会发现,禁军高级将领南宫诀和杨忠也在其中。
车轮碾过平整的青色方石地面,马车辘辘而去,门禁两边的年轻守卫见不到车里的人,却闻到了几缕仅属于内宫深处的淡淡幽香,铁灰色头盔之下的肃穆表情开始微微地融化,目光追随着落后的那辆马车随风狂舞的暗红帷幕,直到消失在视线之中。
偌大的车厢内,冷岚歌轻轻抚拍着枕着她的膝睡得正香的小女儿的背,目光却投在那个正百无聊赖用手拨弄着锦幕的慕容盈身上。
这也是第一次,大燕最尊贵的三名女子可以独处一室。
但却无话可谈,气氛诡静。
望着慕容盈宛若芳华的侧脸,冷岚歌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未仔细看过她,而她已经长大了。
“盈儿的鼻子和嘴巴很像她。”
十七年前的声音忽然震耳欲聋地传来,令她手一僵,在空中怔了半晌。
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如今看来,竟真的有几分像那个人。
这些年来,她心中其实一直不肯承认慕容盈是那个人的孩子,所以那天当她对自己说了那句‘你想嫁给我父皇却一辈子都没得偿所愿’时,她才会出手打了她。
因为她觉得,她根本就没资格对自己说这种话。
这个女孩,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
唉,一切都是- yin -错阳差。
谁又能想到,当初萧紫烟被那个人的六哥玷污后生下的孩子竟会成为她唯一的子嗣,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并且很快也要成家了。
或许有些秘密,只能埋葬在过去,就当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