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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皎儿的手从楚子成眉毛上滑了下来,同样是抱住楚子成的后背。她听楚子成说道:“皎儿,今天我们早早起吧,提前办置些东西。”
济溱说是半月后便要带杜皎儿过去。
杜皎儿听此又不快了,她闷声说了句,“楚子成,你真愿跟我去?”
“小傻瓜,那是当然。”
楚子成起身拿了衣服,杜皎儿觉得凉风一过,便蜷缩起身子。
两人穿好衣服,吃了早饭,杜皎儿擦了擦嘴,见楚子成费尽心思的想要逗自己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说道:“楚子成,我有话跟你说。”
这一句话一开腔,便再没了退路。
杜皎儿想好了,她总不能瞒楚子成一辈子,否则到了末了,定是要后悔一番。
楚子成拿杯子的手微微一滞,点了点头,她喝了口水,让彩莺把东西收拾下去,带好了门,才看着杜皎儿,等着她的下文。
杜皎儿不敢看楚子成,垂头搅着自己的衣带,许久后才开口悠悠的说道:“楚子成,如果我说…我一直有事瞒你…你会怪我么?”
楚子成听着笑了声,“我似乎没有什么理由责怪你。”
也是…她女人的身份不也瞒了她那么久?她不也照样原谅了她?
“那不一样…”
杜皎儿摇了摇头,任由楚子成握起了自己的手。
楚子成只觉她小手冰凉,便握在手心里,哈了两口热气,只听杜皎儿继续说道:“其实…”
她咬了下舌尖,静默了许久,才提起勇气,抬头看着楚子成的眼睛,“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但都是真的,这是你我躲避不了的。”
杜皎儿咬了咬唇,再次深吸一口气,“其实我并不是杜皎儿。”
楚子成下意识的手一缩,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画面。
她曾有一度怀疑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渐渐淡忘了,现在听杜皎儿这么说,好像所有的一切全部理通了,她捏了捏拳。
“应该说并不是你们西平的杜皎儿。”
杜皎儿见楚子成收回了手,默默的将自己的手也收了回来。
她垂头说道:“你曾说过若是有鬼,你怕是早死了十万八千回。虽然不知我算不算鬼,但对这具身体来讲,我确实是外来客。”
楚子成皱起眉头,她本以为杜皎儿是他国人假扮的,正想该如何面对,听得她这番话,楚子成竟有些诧异,一时之间无法相信。
在这后来她听得杜皎儿说了很多很多,比如说她本想就这样跟她生活一辈子,但终究是良心难安。
再比如说原来的长公主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她。
还有原来的长公主正是因为替她求情那日摔到了石阶上才让她趁虚而入。
杜皎儿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细针擦在楚子成心头。
想起楚寿康,想起楚寿康的父母,想起胜衣。
她本以为她日后对她好一辈子便可偿还这些债务,谁曾想她竟然说她不是原来的杜皎儿,原来的杜皎儿已经死了…
楚子成不知自己怎么走出的房门,待得有意识的时候她已经上了酒楼,喝了好多好多的酒才被人送回了端丽府。
楚子成站在门外看着这几日刚放上去的门匾,正想逃,却见府中已经乱成了一窝粥,楚子成瞬间清醒了很多,正要走进去,几个护院便拿着武器慌乱的跑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看着站在门口脸颊酡红的楚子成,一愣,这才有一人说道:“禀大驸马,刚刚不知何人进了府中,将长公主…”
他话还未完,楚子成便见有一人贴着房檐跃了过去,楚子成一看哪里还管三七二十一。
“把你大刀借我。”
“?”
那护院还未等反应过来,楚子成便抽走了他手里握着的大刀,向他下盘微微一攻,趁他弯腰之际踩着他的肩膀便抓住了房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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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成走后,杜皎儿看着她的背影泪流不止,总感觉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东西,再也拿不回来了,她想自己刚刚不该那么懦弱,应该拦住她,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履行承诺,陪伴自己一辈子。
可那种勇气岂是说来就来的。
门外的彩莺奇怪的看着楚子成的背影,在进去时见到杜皎儿哭成了泪人,也不禁随着流了泪。
杜皎儿看她如此,硬生生的将眼泪忍了回去,安慰着她,告诉她自己没事,只是需要冷静冷静,而后便让彩莺出去,她想冷静冷静。
彩莺还是放心不下她,一步一回头,最终站在了门外。
杜皎儿看着她的人影,倒在了床上,想起近几日来的点点滴滴,有哭有笑。
就这样一直待到正午,依然没有见楚子成的身影,杜皎儿的心越来越沉,她吸了吸鼻子,想着自己不该这么颓废下去,大不了…她就回现代呗,那里有她的爸爸妈妈,有她的朋友,有她熟悉的一切一切。
心想着杜皎儿上了小庖房,亲力亲为,做好了午饭,吃了下去。
回房时天空又飘起了小雪,雪花不大,杜皎儿不禁驻足,抬头看了一眼,便见一身着白衣的男子跃下了房梁。
杜皎儿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点了- xue -道,下一秒便被抱着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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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成追了良久,见掳走杜皎儿的那人身手极快,她知道在这样下去绝对要追丢不可,只能一咬牙饶了个小道,好在那人果然是向这边冲了过来,楚子成毫不犹豫的挥刀而上,那人抱着杜皎儿向后一仰,而后后退两步,立住了身子。
楚子成这才看清抱着杜皎儿那人的模样。
正是那日与盛天誉打斗的男子。
曲牟看着楚子成手握着大刀摆好了架势,唇角勾起了个讽刺的笑容,“不知大驸马还记不记得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