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两人刚说完话,楚子成便骑着马回来了。
“董兄,准备好了么?”
楚子成看向董诉询问道,董诉点点头,突然想起来什么,道:“稍等一下。”
紧接着便去自己的包裹中找出了吕勤送的那些药,根据标记找到了愈合速度快、补气血的送到了和尚与白芊云的马车内。
杜皎儿看着楚子成青衫上还有脸上的血,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受伤了,又知道即便是问他也不会说,指不定怎么逗自己,把自己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楚子成见杜皎儿不知道在想什么,便骑马上前把她拉了上来。
“想什么呢?”楚子成轻声问道。
经过白芊云这事,楚子成才知道杜皎儿大方的背后下有多么的隐忍,也难怪被刺激的失忆了,亏她还觉得那日远离她是为了她好,实则伤她至深。
这时董诉也从马车里出来了,道了声:“走吧。”
众人才开始再次启程。
杜皎儿觉得耳边有些痒,伸手抚了抚,还是不自在的问他句,“你受伤了?”
“没。”
楚子成这才想起自己只为了躲官兵,忘了处理,她垂头看了看自己衣裳上的血迹,嗅了嗅,还有些发腥。
楚子成尴尬的说道:“不如…你去马车里坐着?”
马车里可有一对儿苦命鸳鸯,她才不要去打扰他们,杜皎儿摇了摇头。
*
马车内,和尚见白芊云遍体鳞伤,眉头紧蹙,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被扎了无数刀。他难以想象她背着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他又有什么脸面去寻死,有什么脸面面对她?
和尚不知道自己保持那个姿势坐了多久,直到董诉前来送药。
董诉还以为和尚看到白芊云现在这样子会很激动,会很痛苦,打开帘子一看,他只是坐在马车一角手握佛珠,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由愣了一下,才上了车将药递了过去。
“这是创伤药,外用的,还有这个,补气血,内服的。我们一行有任务在身,只能委屈二位了。”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略微交代了下,董诉便出去了,隐隐听到了声“谢谢”。
和尚见他出去,又失了会儿神,才有了动作,他上前将白芊云揽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拨开她凌乱的长发,看着她脸色苍白,血迹斑斑,和尚的手不由有些颤抖,便侧着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似是听到了他的声音,白芊云紧蹙的眉头这才松了开来。
和尚深吸了口气,手放在白芊云衣领上,思忖了老半天,才动手解开了她身上的大红衣裳,只见白芊云的身体伤痕累累。有很多血都隐藏在衣裳内,和尚每揭一块,便觉得难以呼吸一些。
许是扯动了伤口,白芊云嘤咛一声,和尚立马停了动作,只见她缓缓的睁开了双眸,眸中有些迷茫,待目光对上了和尚那张脸,白芊云的泪水瞬间淌了下来,她哽咽的问道:“元倪,是你么?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白芊云忍不住伸手触摸他的脸颊,引起了身上的疼痛,才敢确定这是真的,只是眼泪流的更急了。
和尚见此赶忙握着她的手,忍下喉咙里的颤抖:“我在,是我,不是梦,都过去了…没事了…”
他伸手努力的想要抚去她脸上的泪水,血迹终是被冲刷了去,露出了白皙的脸庞。
白芊云见他一身袈裟,脖子上还有着未淡的红痕,立马知道他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忍不住说道:“你真傻。”
“你也是。”
和尚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只是从今以后,我不能在为你念经了。”
白芊云摇了摇头,看着和尚的脸,泪还未干,却扬起了个极轻的笑容,“我已经自由了。”
*
前几日白父逼她成亲,告诉她同她出门的男子便是她托付终身的人。
想起男子让自己做的种种,白芊云总算知道了父亲为什么那样对自己。作为商人,他将自己的女儿当做了一件物品,不让她有自己的思想,只让她当一张毫无色彩的纸。
一张毫无色彩的纸多么金贵啊…她没有自己的- xing -格,可以变成别人想要的任何人…
可白父的如意算盘终究是算错了,他不知道的是她进寺庙不仅仅是为了拜佛,还为了她最爱的人。
是啊…谁又能想到那个从小念经,熟知戒律清规,救无数人走出心魔的高僧,竟然动了凡心…
和尚终是忍不住向前凑去,第一次轻轻的碰了下白芊云的唇角,白芊云带水的眸子里也染上了笑意,她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为和尚脱下了袈裟,脱完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光的差不多了,瞬间羞红了脸,和尚脸上也有些发红,强装镇定的理了理她的长发,为她擦药,喂她吃药。
***
楚子成见杜皎儿倒在自己怀里又有些发困了,突然想起在集市上为她买的小甜点。
当时楚子成习惯- xing -的挂在腰上,此时一摸还在,便放了心,别扭的对杜皎儿说道:“刚刚在镇上,我…给你买了些东西。”
“奥。”
杜皎儿打了个哈欠,偷偷白了他一眼,她才不信楚子成能买什么好东西。
楚子成看她打个哈欠都这么难看,眉头一皱,再见她一副丝毫不感兴趣的模样,不由起了好胜心,想着等自己把小点心拿出来后,她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于是便把包着点心的布裹从腰带上解下来呈在杜皎儿眼前。
杜皎儿余光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多少有些好奇了,只见一个被鲜血染红的小布裹抵在眼前,杜皎儿吞了口唾沫,突然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对了,当楚子成将布裹打开时,杜皎儿困意全消,只剩下了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