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很无奈,明明是唐果自己不找她的呀。
唐果奶奶还在睡觉,叶知秋有些职业习惯地上前大致地帮唐奶奶检查了下,预感不是很好,本来想问怎么会突然这样,转头见唐勇一脸颓唐,便换了句:“老人今天吃东西了吗?”
唐勇深吸口气,摸了把脸:“就早上吃了点,后来就说不舒服,吃不下了。”
“奶奶今天睡了很久,怎么办啊,叶医生,你帮帮奶奶吧。”唐果说话的时候委屈得很,以往小大人的样子早就丢得一干二净。
叶知秋只能回以微笑:“会好的。”
阿弥在唐果奶奶房里呆到晚上十点钟,才等到知秋下班,她们并排走在一起,这时夜深,医院走廊里空旷了不少。
对于阿弥来说,人少人多也不过是挤或不挤的差别,她现在已然站回了敏感线上,伸手捏着知秋大衣料子,没有去主动拉知秋的手。
又使- xing -子么,叶知秋低头看了眼腰边被揪起来呢子面料,再又看眼阿弥,最后也只是环顾了下四周,然后抬腿引着阿弥往停车的方向走。
“知秋,我想回家里住。”阿弥说:“温老师家很好,床也很暖和,手机还能架起来放,可我还是会想住自己家。”
家里的床又硬又小,没有空调一个人睡还会有些凉,可就总觉得好,会想念。
停车场里的灯光很暗,四下人也少许多,呼呼的寒风中,叶知秋脱下手套,准备地握住阿弥被风缠得有些凉的手:“地下有积水,往这边走。”
知秋的手总是很暖又很包容。
阿弥心里突然就酸了下,有些想要偎上前去,不过最后也还是忍了下来。知秋说的话都要听,不是说好了么,这样不好。
刚走近车前,车灯就恍地亮起来,叶知秋吓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将阿弥护在了身后。
“是我们。”林殊又好气又好笑,她那个持重老成,遇事镇定的姐姐原来也会有惊慌的时候。
最近林殊在家里,有时候两人轮换着开一辆车,便一人一把钥匙,叶知秋有些责备:“至少也应该提前打个招呼,不懂一点礼貌。”
上了车才发现李郁真也在。
“开车的是林殊,然后李郁真阿姨也在。”叶知秋帮阿弥将有些凌乱的围巾整理了下,给她介绍车里的人。
因为上次李郁真提议让阿弥吃辣的事情,叶知秋到现在还让阿弥要远离她,介绍的时候便刻意加了个称呼。
李郁真实际比叶知秋还要小一岁,听了叶知秋的话,眼珠都要瞪出来,敲了敲后视镜:“喂,喂,不要误导人家小姑娘的认知好不啦,我再怎么说也是个妙龄女青年,是姐姐。”
阿弥笑了笑:“姐姐好。”
声音甜而乖巧,像个孩子一样,别人说什么听什么。林殊在前边也跟着笑了下:“还记得我吗?”
“记得。”阿弥点了点头。她对林殊印象还是很深的,总觉得林殊不大喜欢她,不过现在感觉起来,好像人也是不错的。
车子进入长勺街的时候,李郁真咦了声,然后低头翻了翻手机:“这一片拆迁是陆北南在搞哦,最近圈子里还在说呢。”
“阿弥你住这里啊?谈拆迁了吗?拿多少钱?哇,小土豪。”李郁真越说越起劲:“这都是独栋小房,少说也有个几百万吧的,啧啧。”
拆迁这个词阿弥最近有听到很多次,有时候坐在家里写作业都能听见街上有人吵,唐叔的胳膊都是因为这个打架伤到了。
阿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没有人和阿弥说过这个事情。
“应该是我家的房子不用拆吧。”阿弥说:“我也不想他们拆我的房子。”
她不想去别的地方。在温和家这几天住下来的经历告诉她,要重新在黑暗中适应陌生的环境很难。
更何况外婆喜欢这里。以前隔壁的银妈搬家具的时候不小心把后院的墙角碰掉了一点,外婆都跟她吵了几天几夜。
要是知道要人要把她的房子拆掉,外婆估计能跟人家吵上一个月吧。
叶知秋对拆迁的事情没太放心上,她平时本来就忙,阿弥上学后,她也比较少过来,现在被李郁真这么一提醒,她才意识到这里边有问题。
不过这种事情,和阿弥说也说不清楚,叶知秋摁下没有提:“到了,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很快下来。”
叶知秋已经形成了习惯,不管多晚送阿弥回来,都要把她送上楼,还要好好说说几句话才舍得离开。
看到二楼灯亮,李郁真忍不住扭头问发怔的林殊:“真放弃了?”
林殊戴上一顶鸭舌帽趴在车窗边点起一支烟,懒洋洋的:“像我这种敢爱敢恨的人,爱就爱了,弃就弃了,大不了等下辈子。”
“瞧你那出息,拍戏拍傻了。”李郁真靠在窗玻璃上看着二楼窗边泛黄的灯也微微叹息一声:“我也好想被无条件喜欢。”
叶知秋拉过阿弥在灯下细看了好几遍。
“怎么了吗?”阿弥有些茫然。
叶和秋伸手在她脸上摸了摸:“疼吗?”
“啊,不疼。”每次被知秋一摸到,全身就暖暖酥酥的,哪里还有别的感觉,不过阿弥自己抬手摸的时候确实会有些疼,她嘶了下。
叶知秋帮阿弥把围巾帽子摘掉,拉着她进了洗手间:“这几天肯定都没有擦面霜。”
这几天阿弥在温和家里边,都没怎么出门,每天也是正常洗漱,除了基本用品,她也不敢碰其它的东西。
肌肤本来就偏嫩,今天被风一吹就有些裂了,脸颊有些发红,看得叶知秋就心急,拧了热毛巾帮阿弥擦了把脸。
“别动。”叶知秋扶着阿弥的脸,把白色的霜体一点一点地抹到阿弥脸颊上:“下次一定记得要抹,不然脸会裂开,要是严重了还会起皮长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