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她贪睡赖床的样子,叶知秋便笑着放轻了脚步声,可是她打开门时只看到铺得整整齐齐的空床,门再推开些就听见了雨声,还看缩着身子歪在玻璃上的阿弥。
阿弥的额靠在玻璃上,呼出的气在玻璃上洒下了大片的雾气。
脸都冻得有些泛白。
叶知秋手刚摸到阿弥的脸,阿弥就睁开了眼睛,她先是眨了眨眼,然后就很开心地说:“知秋,是你啊。”
“你看,下雨了。”
叶知秋伸手帮阿弥搓着发凉的脸颊,原本的疼惜也在阿弥的笑意里慢慢散开来,她笑了下:“我看见了,我刚从雨里开车回来的。”
“很好看。”
阿弥重新保持看向车外,又伸出手去接雨水。
叶知秋将她的手硬生生地拨了回来,把窗户关上:“这样会着凉的。”
可是喜欢。阿弥有些留恋地再次转向窗外。
“要不要出去走走?”叶知秋见她这一副小狗儿似的可怜样,只好改了口:“那去洗漱下,再穿件厚些的衣服。 ”
阿弥去洗漱了。
叶知秋伸手摸了摸被窝,一点体温也感受不到。
生日PA之后,阿弥与其说是变得更乖了,倒不如说精神有点委萎靡,每天早早就把自己关房间里说是要早睡,实际上总在看书,写字。
明明和她说了,学习的事情急不得,可她就是不听,倒像是着了魔似的。
叶知秋走到书桌边,低头翻了翻写字本。
阿弥之前有过一二年级的基础,虽然时间有些久,不过稍加复习下,对于一些字母还的笔画的记忆倒大致都回来了,加上盲文里一些知识点也可以当作参考,所以她现在学起来进步也还算快。字写得也越来越工整了。
写字本下边的叠着张草稿纸。
叶知秋有些好奇地拿起草稿纸,发现上边竟然写了陆北南的名字,南北两个字倒还算整齐,陆字就有点歪邪了。在名字后边是数字21开头,后边圈了很多个0。
21亿,叶知秋有些强迫症地数了下后边的零,得出这样一个数字。然后陆北南下边画着一个头上画了几根头发的小人,小人身上还写着阿弥两个字。小人后边也有个数字,这个数字比较容易看懂197万,阿弥后边的这个数值比较精确和锁碎,没有那么多零。
叶和秋这会明白了过来,这些数字代表的是资产。
陆北南是本地,乃至国内都排得上名的年轻企业家,最新身家估值21个亿。
阿弥写这个做什么?
叶知秋将纸张都放回原处,帮阿弥从柜子里拿了件羽绒服,还有帽子和围巾,又从抽屉底部把阿弥的雨鞋找了出来让阿弥穿上,又叫她赶紧趁热把早餐吃了。
吃完早餐两个人撑着一把大伞出了门。
雨点打在伞面上发出沙沙声音,胶鞋踩云‘cháng’整‘理’在泛着浅水的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音,阿弥总也忍不住地要探出头去走进雨中,叶知秋只好揽住她的肩膀:“乖一点,不要乱跑。”
弄- shi -了怎么办。
她们绕着小区的绿化带来来回回地走着,阿弥一会看看稀稀淋淋的雨,一会就又转过头来看着叶知秋,最后总会傻笑一下。叶知秋也总会跟着她笑一下。
重复了几次,叶知秋才问:“你笑什么?”
阿弥有手插在口袋里,有些懒散地倚在知秋手臂里,缩缩肩膀,然后会弯一下腰,试图把自己变小一些,仰脸冲知秋又是一个笑脸:“那你笑什么?”
我也不知道笑什么。可一看到你这样笑的时候,就忍不住跟着笑了。
“因为看到你在笑啊。”
阿弥笑意更浓,眼睛弯成了新月:“因为我知道你会笑啊。”
每次只要我笑笑,知秋就会跟着笑笑,即使外边很冷,即使天空都在哭泣。
我们真傻。叶知秋将阿弥揽得更紧了些,俩人缩瑟着身子在雨中前行,任由大树上的雨滴咚咚地敲着伞面。她总是很忙,从小不是上课就是看书,业余进修,不然就是与朋友聚会搞交际,搭人脉。
细想想,已经27岁的人,却还是第一次这样漫无目的撑着伞在雨中溜达,也是第一次手边拥着人,感觉真好。
好归好,其实还是很冷的。叶知秋活动了下揽着阿弥的手,她出门没有戴手套,裸露在外边久了难免有些僵。阿弥侧头就看见知秋的手指有些泛红。
阿弥停住脚,转过身,面对着知秋,很自然地就抓过那只有些泛凉的手握进掌心搓了搓,还低头往掌心里呼了口气。
她也没有穿手套,搓了会发现知秋的手还是凉。
不应该拉着知秋出来的,这么冷的天,她才值班回来这会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才是。她把知秋的手放到脸上:“这样是不是暖和些。”
叶知秋一直看着阿弥的小动作,刚想抬手弹一下她的额头,阿弥就把雨伞接过来拿在手里,又把她另一只手放到了她的脸上。
叶知秋就没有动了,她的双手这会正捧着阿弥的脸,而阿弥正微微仰头看着她,小嘴巴粉嘟嘟的。
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很美好,叶知秋竟有些恍惚地往前凑了些。
她们仍旧站在树下,树上的大水滴在伞面上,咚咚地响个不停,叶知秋不看小说,不追剧,电影总还是会看的,她的睫毛此时抖得有些厉害,头跟着往旁边侧了下来。
阿弥能明显感觉到知秋的脸在眼前放得很大,她的动作就像这几天看的那些好看小哥哥小姐姐们要亲吻的样子。
感受到知秋的呼吸,阿弥也有些飘飘然地,忍不住地垂下眼帘闭上了眼睛。
好傻。干嘛突然闭眼睛,叶知秋回过神来的时候,噗嗤笑了,然后别开脸,轻轻拥了下阿弥,脸颊轻贴着阿弥的脸颊蹭了下:“你没发现自己的脸也冻凉了吗?”
她们没有立即分开,就这样沉默地轻拥着在伞下站了会。
“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