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书,叶知秋捏了下阿弥满是沮丧的脸颊:“这只是故事而已。”
“我在你枕头底下藏了压岁钱还有礼物,阿弥都好像没有发现。”
阿弥啊了声,然后赶紧在床上翻了个身,双手向枕头底下摸去,然后就摸出来一个红包还有一本厚厚的,像书一样的东西,只是比普通的书要硬些,也要重一些。
阿弥看着封皮上的图画,总觉得有些眼熟。
翻开到里边更清晰的画面后就想起来了,看到了画册上的桥和树后,她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知秋:“这个是长勺街吗?”
每次看到她这种突然讶异的神情,心里就会很满足。叶知秋点了点头,含笑说:“说明阿弥还记得长勺街的样子。”
阿弥看得见后,长勺街早就变目全非了。为了组出这样一本图册,叶知秋没少费心思,专门联系了一些本地的摄影爱好者,通过各种方式组合了从阿弥出生那年开始的有关长勺街的各种照片。
第一章其实就和阿弥很小的时候看到的长勺街差不多,街道还很仆素,到了后边几年就开始有加盖的现象,店铺也越来越多,越来越花哨,跟着是垃圾越来越多。
慢慢的房子就开始变得残破,人们的形态也从干瘦的状态慢慢进入到一饱足油腻的模样。最后长勺街只剩下夕阳下孤立的的大榕树和短桥,它们被废墟包围了。
翻过这一页,阿弥看见了一个有些陌生的女孩子,她先是愣了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我。”
照片上的阿弥穿着白色的短袖,穿着卡其色的休闲裤,打扮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眼睛上蒙着白色的纱布,坐在旧桌子边,手里拿着盲文写字板,正好扭过头来冲着镜头,露齿一笑。
很开心的样子。
阿弥还是头次看到以前的自己,突然就哽咽了一下,突然就觉得,其实以前那样也挺好的。
相薄的后半部份都是阿弥的照片,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歪着头在被子里睡得很香的,也有在车上 睡着了的,还有在学校参加活动时的照片。大部份都是叶知秋趁阿弥不注意的时候拍的,学校的是让老师帮忙发的。
“这是你长大的地方,以前没有好好看过,现在就都补回来了。”叶知秋轻轻地帮阿弥一起翻相片,直到翻完整本,再看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
这次超过规定时间太多了。
叶知秋起身帮阿弥将相薄收起来,帮她压好被子,又帮着她把头发都顺好,确认都好了后,她轻俯在阿弥眼前,观察了下阿弥的眼睛:“好好睡觉,不许起来练字。”
“嗯。”阿弥眨了眨眼睛。
“晚安。知秋。”
“晚安。阿弥。”
房里的灯暗了一会,很快又被阿弥拧亮了。她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起身走到桌边,从日记本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是她第一次知秋在青云山请人拍的合照。
相册很厚,后边还有很多空白的地方,知秋说,可以把以后遇到的人和事,美丽的风景,特别的时刻都变成相片,放进相册里。那怎么可以少了知秋呢。
阿弥将照片小心翼翼地封装在了插页中。
*
叶宅的年初二时来了很多客人,汽车的声音,人们恭贺新喜的声音一阵接一阵。
知秋不在的时候,阿弥几乎很少到外边的大厅里。
我要走了。阿弥执笔在日志本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她需要一点勇气鼓励自己早一些收拾东西然后和笑着和知秋道别。她还没有完全想好去哪里。
还是先在医院附近住下来好了。不能离得太远,知秋看不到我,会忘记我的吧。阿弥总在担心,知秋会因为她的离开而不再喜欢她。毕竟大多数人的喜欢都不是一直。
有人在门外边说话。阿弥将本子合起来,接着她就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陈宽的出现让阿弥很忐忑。
那天知秋把陈宽摔了一下,在阿弥看来也算是打架行为了。小朋友们受了欺负都会找家长来报仇,阿弥很担心眼前这个高出她一个头的男生是来找叶定山打小报告的。
“阿弥,你说巧不巧,叶伯伯的朋友的儿子和你也是朋友,好不容易有人来看你,好好聊聊,一会出来吃饭。”
叶定山乐呵呵地把陈宽塞到了阿弥跟前就忙着去招待外边的客人了。
陈宽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头上利落的碎发笑了笑:“我跟叶伯伯说是你朋友的,你不介意吧?”
上次在小区门口被叶知秋摔了下后,陈宽回家再查了查资料,确认了叶知秋的身份,也就确认了阿弥的住所,甚至还从一些上两月新闻里了解了关于阿弥的事情。
越了解越觉得这个女孩子很特别。
阿弥抿了抿唇,她现在不知道怎么办,这个人好像也是叶伯伯的客人,她只好转身走回了房间,低头整理起了桌子上的书,这些书她并不打算带走。因为都是知秋送的,她怕要是找不到合适的住处会弄丢。
陈宽被冷落了,倒也不生气。阿弥的那些经历已然在他心里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更激发了他作为一个正在成长中的男孩子的保护欲,他尽量和阿弥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就看着阿弥忙活,时不时讲些他觉得有趣的事情。
“我给你说,就上次跟我一起的那个男生,你记得吧,他叫小正。”陈宽生- xing -比较开朗,说话的时候眉宇里泛着温润的笑意,很是阳光:“小正,你别看小正这个人话特多,特别没经,可他其实挺痴情的,他上次就是跑去看他喜欢的人了。”
“特别逗,小正老是鼓励别人去追女生,他自己却总是不敢跟喜欢的人说。”
阿弥将书都整整齐齐地摆到了架子上,听到这里的时候,生出一些好奇心,她转过来看着陈宽。
其实陈宽和她想像中的坏人相差很多,尤其是陈宽一见她回头时,眉眼里的深意明显更深了。就有些人的开心,你很容就感受出来。阿弥的抵触慢慢消了下去。
“他为什么不敢呢?”阿弥还记得那个小眼睛的男生,话特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