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的糟糕程度,已经超出了易昀的设想。她不想再给颜文清的家庭带去更多的伤害,没有跟任何人提及关于方闻松,她查到的情况。但从方闻松的调遣方向可以判断,易昀不说并不代表于逍遥还被蒙在鼓里,不了解方闻松的立场。
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摆弄着手里的玉佩,易昀心想这算不算是她们俩的信物?只是她的运气太差,定下的情却被人退了回来。抬手摸了摸胸口犬齿形状的吊坠,还牢牢地系在脖子上。如约放下了事业的两人,却被彼此推进人海,丢掉了对方的方向。
3月是塞伦盖蒂的雨季,角马迁徙的季节还没到。但去坦桑的游客仍不少,据说当地的住宿不太好找。易昀提前预约了向导,订好了机票,一个人去了单身女- xing -普遍不敢去的地方。
下了飞机,在生平去过最简陋的机场,易昀见到了她的向导。一个皮肤黝黑,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黑小伙子。对方的英文口音让她听起来很费劲,好在微笑和热情,不需要语言。
酒店的条件比想象中好很多,易昀给了小费,小伙子喜滋滋地说要去喝酒了,邀请易昀一起。易昀摆摆手,安全着想,还是不去了。
第二天早上,易昀跟着向导踏上去看角马的路途。口音的问题,易昀适应得很快。不到半天,就可以和对方自由交流。
解决了沟通的障碍,小伙子更热情了,易昀觉得他仿佛是一个话痨一样的存在。一直说不停,很为他是一个马赛人的身份感到骄傲。
“怪不得你长得这么高!”
马赛人拥有全球最高身高。
“谢谢,不过你们国家的人长得很漂亮!”
易昀心想,小伙子嘴真甜:
“你见过很多我们国家的人吗?”
“我和每一个我的客人都有合照!”小伙子摸出手机,翻出了照片,递到易昀眼前,“这是我昨天刚送走的两位客人”
恰好易昀坐的越野车颠簸了一下,两姐妹笑得明媚的脸,晃得易昀眼前一片灿烂。
“她们接下来要去哪儿,你知道吗?”
噘着嘴皮,小伙子摇了摇头:
“姐姐说她有很严肃的事情要告诉妹妹,她想先带她见了生命的壮阔,再告诉她生命的落寞,也许妹妹能更好接受。”
对啊!还有哪儿比大草原更加生机勃勃,又更加血腥残酷的地方?
她们的约定没有搁浅,只是换了同行的对象而已。没想到她俩在近在咫尺的距离里错过了对方,是巧合还是注定?易昀无奈地笑了笑,答应和小伙儿拍了一张合照。
第一天的行程,由于雨天的影响,向导没有带易昀去看角马。而是去找了他的朋友,一只英姿煞爽的猎豹妈妈。对于第一次亲身体验大草原的易昀来说,塞伦盖蒂处处都是风光。不一定非要看到某种特定的动物,才算完美。远远地看猎豹妈妈教它的孩子如何狩猎,在这原始的环境里求得不易的生存,同样也是珍贵的体验。
猎豹捕食的场景让易昀震撼也让她感动。弱肉强食本来就是这个世界最朴实的生存法则,为什么到了人类社会就会被解读得变了味道?是因为人- xing -有优越于动物的光芒,还是因为人- xing -为懒惰寻找的借口?
晚上回到酒店,易昀给了小费,打算直接回房间睡觉。走了一天,又累又渴。再加上心里有事,再壮美的风景,也没法让她完全放松下心情。只要不说话,即使眼前看着如画的风景,易昀的脑子里浮现的也全是颜文清的身影,这让她全程的大部分时间都处在心不在焉的状态。
进了酒店大厅,一批游客正聚集在前台。闹哄哄的情景,让易昀头疼。赶快按了电梯,她不想逗留在嘈杂的环境里。不过本国人吵吵嚷嚷的本- xing -,还是让即使不想在意,耳力却极好的易昀听出了,他们是一帮受突降暴雨影响,被滞留的旅客。
“姐姐,还是我们来的时候住的那个房间,2018A”
一个稚嫩的女声在身后响起,非常悦耳动听。2018A不就是自己旁边的房间吗?易昀不自觉地被这个好听的声音吸引,悄悄往后看了一眼。在她身后站着一对姐妹。妹妹清纯可爱,姐姐优雅美丽。易昀不由得被姐姐晒成了- xing -感小麦色的肌肤吸引,转过身怔怔地盯着她。
半年不见,颜文清消瘦了许多。和妹妹在一起时温和的气质,也挡不住她变得更加凌厉的气势。
“你们走还是不走啊?”
电梯来了,站在电梯口的人被后面七嘴八舌的人声淹没。
“姐姐?”
颜文渊温柔的声音唤回了颜文清的意识。
“走吧。”
突然冷酷下来的语气,让不明所以的颜文渊感到困惑。她蹙眉的表情,被易昀看在眼里,和她姐姐真是一模一样。
游客们都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箱,一趟电梯送不了太多的人。两姐妹进去之后,电梯里似乎容不下更多的乘客。
电梯门缓缓聚拢,里面的人快要消失在门后,突然一只手挡在了门缝之间。
“小心!”
里面的人惊叫起来。颜文清眼疾手快,立马按住开门键。注视着走进来的人,狭小的空间里,她的身影也被衬得更加瘦小。
“等下一趟再上嘛。”
有人小声抱怨了一句。
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的人轻轻皱起了眉头,易昀的心像是被那不经意倾泻出的关心揉碎,又痛且蜜。
作者有话要说:
见到了有什么想说的?
第82章 八十二
地毯消融了脚步声,易昀站在2018A的门前,手抬起放下,放下又抬起。屋里隐约有说话的声音,细细软软的,非常温柔。易昀静静地立在门口,想着这一墙之隔后的人,整颗心被思念塞得满满当当,快要窒息。
颜文清,颜文清,颜文清……
默念着她的名字,易昀好想再见见她,抱抱她,听她在耳边浅言细语。
只是,她们还剩什么可说的呢?任何的言语,此时都变得那么苍白无力。任何的表达,此刻都已变得那么没有意义。有多期望见到她,易昀就有多害怕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