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
“是啊,不一样,面对吐蕃的时候你拿的是大肃的强军, 以你的本事不难对付,打黔中的时候大肃军尚未做好准备也是意料之中,如今山南不一样…”
“虽不一样,但有陛下亲征,你也知道的…”
李淑冷笑了一声,“她吗?”
话里透露了不喜欢,也透露了厌恶。
旋即冷笑一声:“即使,他们把皇位还给了父亲,就能让父亲活过来么!”
苏烈无奈摇摇头,公主不喜的人她便也不喜,但是她不厌。
为人君者,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的。
李淳风回了东都,连同袁天罡,但是此时东都坐空只剩下傀儡天子以及娄师德坐镇,郑州率军北伐了。
李淳风重回太史局,天下的道士都看到了希望,郑氏上台打压佛道,弄得人心惶惶怨声载道。
天子借郑州带兵出征祈祷为由让李淳风占卜。
暗中- cao -控的人是以娄师德为首的一干大臣,可想而知那预言是什么。
再者,郑州不在,朝中大臣多半是附和的态度,随便吹吹风就行了。
废帝这边势如破竹,很快山南被破,陈国公被俘。
河东还未到,东都运过去的粮草就被饥民半路劫走了,西南又如此。
郑州所率的军队如今军心已经动摇了。
谁都知道,永徽朝气数已经尽了,拜郑州所赐。
郑州无道,天子昏庸,这是百姓认定的结果。
李淳风预言,李唐王朝,四世女主,弘治玉贞,政启开元,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预言一出,开元百姓不知,玉贞是废帝在位时的年号,玉贞是盛世。
很明显预言针对的是谁。
有人不信,有人信,废帝在位二十三年开创了玉贞盛世,隔了没多久就变天了,百姓能够感受得到。
永徽四年秋,苏烈大将军重伤死于山南。
四年冬,郑州战败,自刎于河东晋州,废帝李无痕率军攻破东都直至洛阳皇城。
兵临城下时,无人阻拦城门大开,百姓纷纷跪地欢呼。
时至今日,隐忍了四年,四年之中没有一刻是放松过的。
迎新而来的是娄师德,洛阳已经沦陷,剩下皇城,皇城禁军统领是郑州的人,非娄师德所能驱使的。
废帝入城抓捕了郑氏一族。
河东自柳程三归顺便释了苏道与薛礼,李道宗得二人如虎添翼。
山南传来闻名于世的苏烈大将军战亡,任城王李道伤心了三日,令全军将士系白腰带。
天子昏庸无能,天下群起而攻之,入大殿内刺杀,人心尽失,寡不敌众。
天无痕入到大殿,身后跟着诸多大臣,对她亦是恭敬从命,天下如棋,郑州死前都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布的棋局。
只是白沐雪的出现是个意外,打乱了她的计划,那又如何,她可以变通。
身后是大肃朝的一班旧臣,亦是她的棋子,一朝天子一朝臣,连他都是她的棋子,一开始就布下的棋子,惊住天下人。
她不过是利用,利用他对她那说不清的感情,而她毫无感情,也不觉得可惜,这一生她心已经付佳人,在难容任何人。
身为权利最顶端的人,不容有愧疚,不容有仁慈。
唯一个人是例外。
她要进殿,身后人担忧她的安危,但她知道里面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她,而天下人不知道,因为这是她下的对大的迷局,世上唯两人知。
“圣上!”李义府拦了住,谁知道大殿内有没有埋伏呢,眼前的女天子是这群老臣的希望,重新回到朝堂的希望。
她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留住。
她只身进殿,殿内只有他一人,坐在那龙椅上,她提着步子往前。
这扇大门,她许多年没有跨进了。
这道明池桥,她许多年没有走过来。
天子很安静,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安静祥和的闭着眼睛。
随着嗒嗒嗒的脚步声,龙椅上的人渐渐睁开眼,“这天下,还你,可如你愿?”
她点头,“如愿以偿!”
当然这只是回应的话,她心里是不愿意的,试问谁又愿意自己亲手所创的盛世又被自己亲手所毁。
“为什么,你,从不回头看我一眼?
她看着他不语,对他,她无半点喜欢,无半点心动。
但是却丝毫不手软的利用着。
“你可以用江山换她的命,我也愿意用命换你的江山,你,就如此讨厌我?”言语中,他的纯色逐渐程紫,脸色越发的白。
这个迹象,是他中了毒,自己下的毒。
因为他知道他命不久矣,就算天下人不杀他这昏君,她也绝不会留他,因为她从来都只信,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
她会在她出殿那一刻,这天下知道这棋局的只有她自己。
与其被她杀,倒不如自己动手,让她留个亏欠也是好的。
“我,不讨厌你,但也,不喜欢你,只是你想碰我的人,让我心里生着恶。”她细细道着,她的讨厌源于他惦记着白沐雪。
他大笑,嘴角流出一抹鲜血,“就是因为你,从来不会看我一眼,我才会有着去动她的念头,只是希望你能够…”
不知道有没人有听过这样一句话,本不在意你的人,只有在你触及到了她所在意的人,爱屋及乌,才会博得她一丝的在意。
她不在做声,只是叹了口气,痴情苦,知情更苦,不如无情。
“你是我兄长,我从未不曾在意你,只是你不该有这种情。”他终是没有听见这句话,死前眼睛还盯着她没有闭眼。
天子咽了气,永徽结束了。
她于殿外走出去,出去时正好逢冬日的暖阳出来,与殿内的- yin -暗形成了两道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