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苏不自禁的落两行泪,不知泪起何故。
——啪——啪——啪啪——
“苏三公子真是奇人啊,如此才艺,我等年长几岁自叹不如啊。”
“就是想比第一琴师,我看也是不相上下的。”
苏笑了笑,听过第一琴师奏曲的李梓却沉默了。
“李兄,莫不是被苏三老弟的曲音打动了?”王冕与之关系最好,打趣着说道。
见有泪,女子递过自己的手帕。
苏愣了愣,“谢谢,失态了!”她忘了那几个公子不懂音意,这位女子却懂,而自己刚刚又如此。
“苏公子,你可是认得那琴师郑玉华?”许久,李梓才出了这样一句惊呆众人的话。
郑家,乃是与白家一样的外戚,权倾朝野,大肃第一大家,谁都知道,做了郑家的媳或婿意味着仕途的青云直上。
谁都想巴结这样的家族,而那郑玉华,是被郑家人捧在了天上。
已经十八·九的年华,还为之拒了天下大半士子。
苏沚心摇摇头,“我不曾去东都,哪里会认得什么第一琴师,李梓兄何出此言?”
李梓紧凑眉头,看了看苏沚心:“这就奇怪了,我虽不精琴艺,却也听得出音色,方才苏公子所奏音色,却与那日殿内郑玉华所奏音色有几分相似。”
“李兄,你太大惊小怪了,会琴的人如此多,你都说是只有几分相似了,琴曲共通,音色有一样的地方很正常。”
“是啊,李兄太抬举苏某人了,苏某哪敢与第一琴师相媲美。”
李梓听着,也没有再多想了,举杯笑道:“苏公子哪里的话,今日听君一曲,便认为与那第一琴师是不差的,若苏公子有意,恐怕这天下第一琴师的称号要易主了。”
苏沚心笑着起身回座上,“苏某乃一届商人,无心舞文弄墨,就莫要打趣了。”
举杯一饮而尽,苏沚心的心,却从此刻不安起来。
会是她吗?
这世间的因果,非人力而能改变,但又会是自己种下的因,而结下那果,最后还要由自己吃下。
世间的东西,总不会顺其心意,当你得到一样东西时,你总要失去另外一样东西。
如情,得到,却总要亏欠。
即使不愿意亏欠,也无可奈何。
苏沚心才想起自己刚刚从醉花楼回来,身上染了那些女子的胭脂水粉。
“今日那几个世家子弟安排在了醉花楼。”
“醉花楼?”
穆菱柔出生于长安,醉花楼建楼百年,自然知道是什么地方。
名为酒楼实为青楼。
“还真是为讨好你,煞费苦心。”
苏沚心冷的一笑:是讨好,公主殿下罢。但是苏没有出声说出来。
“醉花楼的女子,滋味如何?”
苏刚刚坐下,倒了杯茶,穆菱柔像逼供一般,让她不自在。
“未见得有多好,听了曲琴喝了口酒就那样罢。”
“哦?”
“那你身上这味道?”
“酒过三巡,弹了一曲,与那女子擦肩过了,仅此而已。”
苏喝着茶,不紧不慢。
穆菱柔也不是要问个所以然来,她未曾怀疑过苏沚心什么。
只是今日看苏沚心的样子,颇有些不爽一般,苏是个吃醋吃得厉害的人,她要是不问,怕苏又生了以为自己不在乎她的那种心思。
穆菱柔没有再问,因为苏沚心心不在焉的样子。
许久苏沚心才回过神,从醉花楼出来,她一直在想,有关于洛阳的事。
以及那去年的传闻,郑家小姐是一夜归家。
“姐姐,方才去哪里了?”
就知道,苏沚心会这样问的,就是心不在焉也不会忘记自己的事情,天然的醋坛子。
“去了会昌寺。”穆菱柔也不遮掩,实打实的说了出来。
“会昌寺…去见了…”
“见了辩机!”穆菱柔继续回答着。
“…哦……哦!”
“那和尚长得真是漂亮!”
这会儿子,苏沚心竟生起了暗醋来,她要是知道穆菱柔为了她低声下气的与人交谈,那还不高兴到天上去了。
只是今日于街上那件事,穆菱柔吩咐了,不允许对任何人提起。
但愿在长安,不会在遇到那高阳公主。
可长安再大,终究是一座城,怎知,自己无心,别人却仍有意呢。
“长安!”
高阳公主马车旁边骑马的奴仆听声,夹夹马肚子到马车窗边。
“臣在!”
长安是自幼跟在高阳公主身边的近臣,年长几岁,当年先帝希望高阳公主长乐安康,便取了长安这个名字。
“派人去打探刚刚冲撞本宫马车的那个女子。”
“公主?”
高阳暗笑:“这是本宫见过除皇嫂嫂外最好看的人儿了。”
长安皱着眉头,听到公主提起了皇嫂嫂,就明白了这公主是生了怎样的心思,“长安知道了!”
高阳公主,秦王遗孤,小天无痕三岁,当年梁末天下大乱,先李氏一族夹持恭帝于长安称帝,后先帝废了杨侑自行称帝。
当年天下还未定局,秦王尚在关外平乱。
后听得此消息,受了重伤。
十年后政局稳定大治天下,清理门户,苏航亦死于此年。次年秦王修养十年但伤仍未全愈,漠北之患再起,摔军平乱,战死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