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冷水浇在张怀立头上,他的四房替他生了个龙凤胎,就算是这样高兴的事,他如今也高兴不起来了,什么好事都被这一盆冷水浇没了。
茫茫大雪,就要出征,虽然看似不妥,但是突袭也给高句丽来给猝不及防。
下了朝,发兵在即,他差人将被贬的许敬宗诏进了淑景殿。
中书省拟的旨很快通过了其他二省的批阅,下达了到了许敬宗手里。
此时他在自己家中脱下了那身红色官府,准备换上这青衫去赴任。
“许司马…”这- yin -柔的声音叫出,刺耳的很。
“唐公公?”内侍省的唐裕,转替天子传召。
“陛下请你过去呢。”
因需要,大多数大臣的府邸都在皇城附近。
许敬宗听此,也顾不得和家人交代什么了,跟着唐裕坐上了专门准备的马车。
一路到了宫里,直至淑景殿内。
“罪臣,叩见陛下!”
“卿何罪之有,快快起来。”
天无痕忙的放下笔扶起这个随他多年的老臣。
“臣…”
天无痕使了使眼色,居元便带着她们都下去了。
“贬卿是朕的意思,就是想让卿代替朕坐镇江南。”
“坐镇江南?可是司马一职!”
“朕知道,所以朕这次叫你来是有东西给你。”
天无痕将鱼符拿出,塞到许敬宗手中。
“洪州刺史亦是朕的人,他见了自会明白的。”
“贬你实在是情非得已。”
“臣知道,陛下一片苦心,臣定不会辜负。”
“洪州临近齐州,齐州你也替朕盯着!”
天子言出,于是呼,许敬宗明白了,洪州临并,齐二州,天子是派自己替他看管两州呢。
且将这贴身的鱼符给自己,这是何等的信任。于是这一下许敬宗就感动的一心想要报君恩。
“臣定当不负陛下的信任,当为陛下治理好江南。”
“卿且去吧,江南有卿,朕便放心了。”
“臣告退!”一番感激涕零后,许敬宗带着皇帝的厚望出来淑景殿。
刚刚出去时就与监察御史李峤相撞。
二人只点点头,虽都为天子宠臣,但是二人素来是井水不犯河水。
“微臣,参见圣上。”
“李卿无需多礼。”
李峤起身,天子已经将那仿造的辽东山河图抬了出来。
“圣上?”李峤的眼中,天子看的出是想问许敬宗的事。
“敬宗一事,朕自有安排。”
天子最厌臣子多嘴,这是李峤知道的,但是他不知天子突然传召是为何。
“卿可知,朕诏你来是所谓何事?”
李峤摇摇头。
天无痕也不着急就坦言,而是一本正经的坐下,也没有去管那副刚刚抬出来的地图。
“卿至及第,到如今任职已有一年有余了,这些年在京中可还安好。”
“承陛下厚爱,微臣尚好。”
随后她将一本书拿出扔至案桌上:“卿可上前来。”
于是李峤提步上前了一小段距离至桌前,目光落至天子的目光落下之处。
秦王?
“卿觉得,若秦王在世,若秦王当了这天子,天下当如何?”
若秦王当了天子,那还有陛下吗?这可苦恼了李峤了,问这话这天子不是等于把自己架在火上考吗。
若实情说来恐得罪天子,若不说,又怕落得个欺君之罪。
于是李峤扭曲着脸,极其别扭,天无痕当然看的出他的顾虑,她问这些,不是为了听敷衍的话,而是她想听真话。
“卿无须顾虑,只需道出实情就好。”
李峤抱拳,“唯!”
对于秦王,他是不陌生的,自幼熟读史书,他也对秦王甚是崇拜。
“秦王殿下,是仁义之人,若为君,定是明君,秦王之勇,可夺三军,可定天下,可安邦治国,令四海臣服。”
天无痕想听真话是不假,却没想到李峤对秦王的评价如此高。
“若皇叔为帝,恐,天下就无朕了。”
衣服褶皱之声也伴随着扑通的撞地之声。
李峤忙的跪下,慌张道:“臣惶恐。”
天无痕见他有此反应也不觉得惊讶,这是为人臣该有的恐惧。
若他没有这恐惧,那么天无痕当真是要治他的罪了。
“朕说过,你只道实情就可,无须顾忌那么多,起来吧!”
“谢陛下!”他才得战战兢兢的站起。
“朕这位皇叔,确实是个为人君主的好料,只可惜…”只可惜他太过仁慈,只可惜他是庶子。当然这话,天无痕没有说出来。
“那卿觉得…”说这句话时,天无痕特意仔细的瞧了瞧李峤,“朕与秦王何如?”
评价当今天子与追封的太宗皇帝,这让李峤如何评论。
“陛下之德,亦不少于秦王,陛下仁爱,大肃才得以长治久安。”
“朕是问,朕可比的过朕哪位秦王叔?”
天无痕只字不提秦王被追加太宗皇帝之词,只道着秦王,秦王叔。
“秦王虽仁却是比不过陛下的,为人君主不仅要仁爱,更要果断,秦王殿下太过宅心仁厚,这是于大肃江上不利的,若秦王当政,天下恐要出权臣,江山恐要落入权臣手中。”李峤所言不假,就连先帝这样狠心的人,都最终是为权臣所逼迫,更别说秦王那软- xing -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