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没有想到大肃竟然真的来攻了,大肃土地乃高句丽数倍, 大肃铁骑,军事力量更是高其几倍, 高句丽只是仰仗地势之险才敢如此。
还有就是当权者的野心, 高句丽的实权已经早就落到了大将渊盖金手里。
三月, 寒风未撤,海上来的南风又北上, 天气有所好转, 但是也还是极冷的,高句丽今年的春天是血红色的。
平壤城王宫内从十二月开始就一直吵吵吵,武将都被派去御敌, 而文官则一味的咒骂,每失一座城都引来无数臭骂。
高句丽莫离支渊盖金坐在大殿高句丽王高藏身旁。
高句丽接连二三丢失国土, 渊盖金已经是如坐针毡。
“大肃铁骑都已经到达安地了, 辽水又如何, 可能阻挡?”
“你可以和,都是你害得国将不国啊!”朝堂上,一个胆大的宗室言官指着渊盖金。
渊盖金正坐着,双手合盖在刀柄上,刀立在地上。
骂完后渊盖金一眼横下那言官, 以及众臣,他本就长得魁秀,美须髯,穿着一身的金饰服,束以金冠,比君王威严更甚,如虎一般的眼睛里又充斥着肃杀!
当时便吓晕了一个言官,而高句丽王也已经是颤抖的说不出话,他自杀了上任王高武立高藏为王后,王庭就落到了他手里。
高句丽王不过是他的傀儡,日日都要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渊盖金的大刀就会挥过来。
毕竟朝堂之上挥刀杀人,他不是第一次了。
他是军事的独裁者,高句丽的所有军队都在他手里,武官都是他的人。
那个宗室自然是做好了死的准备,这高句丽的江山是高氏的,宗室一直处在迫害中,一直过着战战兢兢的生活,还不如普通老百姓。
锋芒所到之处,跪倒一片言官,他们生怕他会一发怒就将他们都杀了,毕竟国破家亡时言官已经没用了。
那个说话的没有跪,还有几个王室的官员也没有跪。
铮铮傲骨,岂能因惧死而妥协。
渊盖金起身,拿起刀,左手摸着那一脸的大胡子走到台下。
俯首跪地的大臣已经不敢抬头看他了,只颤抖着身子听着他的脚步声一步步逼近。
“诸位…”
底下人连呼吸都屏住了,但是似乎渊盖金没有做什么。
“宗室里,榆木脑袋真不少!”渊盖金在台下来回走着,黑色的靴子在前面为首跪拜的言官前面晃来晃去。
“你们若能像延寿和惠真那般明事理,句丽就好了!”
“哼!他们那些贪生怕死之辈,愧对高氏先祖。”
渊盖金睁着浑圆的眼睛,“你们以为什么是对的,什么是对子民的好,一味的讨好别的国家,成为别的国家的附属国,称臣纳贡,跟在别人身后点头哈腰,就是对自己的国家好了?”
“你们,不配做这江山的主人,你们只配去给大肃的天子提鞋,做奴才!”
说罢渊盖金未等任何人吱声就离了大殿。
剩下众人,跪着的松了口气,同时也叹气,站着的人低头一句话未敢说。
高延寿,高惠真,两个是王室宗室,已经率十五万大军去前线支援了。
而他们才是真正的贪生怕死之辈。
高藏坐在王位上一言不发,他似乎也就是坐在这里当个摆设,看了渊盖金已经走了,他于是也起身摆了摆手就走了。
大肃军一路杀到安地,薛礼手中沾染的血无数,刚开始杀第一个人还心有余悸,可是这几个月下来,他的心中只有尽忠报恩。
高句丽以山地居多,山地平原相杂,城池多依山而建,而安地地势复杂,高句丽人中也不乏善用兵者。
大肃军队进攻喜欢分几翼包围而攻,但是明显这是在人家的地盘,山路不熟悉。
高句丽派来的援军很快将张士贵左翼包围住了。
寒风依旧飘荡在安地战场上,风吹过的声音极大,却也大不过刀光剑影的声音,以及人临死前的嚎叫。
地上的草,是新芽,还刚刚冒出来就被铁蹄与人踩踏,浅浅的绿色很快被红色淹没。
“将军,左翼郎将被敌军围困!”
张士贵边杀着敌人,边听着小将的报信,一怒交斩数十人。
“将军,小心!”报信的将领大惊。
远处一支箭矢飞来,直逼张士贵,但他居然还未来得及躲闪。
幸好箭篇了,- she -向了身后。
身后一高句丽骑兵应声倒地。
战场上死将军是很糟糕的事情,若死行军总管,那么这仗的胜败就要重新定义了。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张士贵回头一看,此番让自己的心提了几分。
若不是这只箭,怕张士贵要做这高句丽兵的刀下鬼了。
薛礼骑白马迎面而来,所到之处高句丽士兵皆倒下。
“将军无事吧?”
薛礼背着弓,来的方向,刚刚那箭显然是薛礼- she -出的。
方才的距离,并不近啊,稍有差池…
张士贵摇了摇头,“刘君邛被围困了,你去救援!”
薛礼点头,片刻都没等,夹了马肚子飞奔离去,战场上杀伐果断,生死存亡之时容不得片刻犹豫。
左翼的战场上郎将刘君邛被团团围住无法脱身,身边的士兵接二连三的倒下,敌不寡众,怕是今日就要命丧辽东。
薛礼领了张士贵的军令,单枪匹马一路杀到左翼。
白马是天道宗赠的,手中的马槊也是,按薛礼的需求特意为他选的,用起来得心应手。
就像柳环说的那般,礼虽为女子,却应该是战场上的魂,能够令敌人闻风丧胆。
马槊的锋利,加上薛礼的力道,倒下的高句丽士兵皆是残缺不全的尸体。
弓箭与槊并用,战前的马是灰白色的,如今已经是带了黑色,红色,白色,还有锁子甲的银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