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拦不了,杀不了,等回了月淮城,还可能自身难保。”
“你不用回。去帮我去寻武明笙的下落,秘密的寻,别让任何人知道。”
“为何?你要做什么?!”
独孤白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把玉鱼在伍癸巳面前晃了晃,吐出两个字:“命令。”
伍癸巳一惊,虽然还是有些犹豫,最后仍旧选择低头应下。
独孤白看着他走远了,才自嘲一笑,喃喃自语:“当初发过誓,这辈子,只要她不弃,我必不离。可是,她都不想再活了,那我为什么不为我自己做打算?”
周淮交给独孤白玉鱼时说,让她做周淮未做完的事。可独孤白也有自己的抱负,她并不想按周淮的意思把西北十州还给长公主。所以她想找到武明笙,利用她逼迫沈悔交权给她。她想要的是半壁江山,而不是只接收一座月淮城。
独孤白拿起处理好的公文,向周淮的营帐走去。刚走近,就听到帐内有声音,等绕过屏风看见长公主的一瞬,独孤白的神情就冷了下来。
周淮所住的营帐周围重兵把守,戒备森严,可是长公主却轻轻松松的就进来了,可见周淮对长公主依旧‘旧情难忘’,才这般没有防备。
其实长公主也只是跟独孤白前后脚过来而已,刚进来还没跟周淮说上话。
倒是周淮看了她们两个一前一后进帐还有些惊讶,毕竟她隐约能感觉到独孤白对长公主的戒备。
长公主对独孤白倒是十分欣赏,听到脚步声回头时,脸上的表情比对着周淮轻松自然多了。
只是独孤白态度有些冷淡的对长公主点了点头,又看了周淮一眼,便主动退出去了。
周淮见长公主盯着独孤白的背影不动,先开口问道:“你身上有伤,不好好休息,来我这干嘛?”
长公主见独孤白默默退了出去,愣了一下,听到周淮的问话后走了过去,看着在床上躺尸般的周淮,转身给她和自己都倒了杯水,又把床边的圆椅移近了些,待坐下后才慢慢悠悠的说道:“你身上伤的更重,不也是在忙个不停吗?”
“有些困,你有话就直说。”周淮说完,就将身子微微后移,靠在高枕上,端着茶水抿了抿,勉强润- shi -了下唇,就放下了杯子。
“你整兵准备做什么?”
“和他决战。”
“有把握吗?”
周淮看着她笑:“没有。只是既然一切是从我开始,那就从我这终结。他死,或者我死。”
“你现在连起身走动都困难,干嘛还想着打打杀杀?”
“是他几次三番想杀我。呆在西北、皇宫、护国寺,都没用,这次他直接把全寺给屠了个干净,要不是我跑的快,你出征前那一次见面就是我们的永别。”
“必须要两军对垒吗?要不你们两个坐下来好好聊聊?”
“可以啊,你把他请来,我给他准备场鸿门宴。”
“我说的是书信,我来做中间人传递。”
“哦,信上抹毒你觉得能毒死他吗?”
“……你们之间到底有多大的仇?!如果只是因为他想杀你,那我也跟他抱一样的心思,也没见你这么生气。”
“他哪里能跟你比?再说,我跟他的仇,上辈子就开始了,也许不止上辈子……不过,我和他决斗,你应该开心才是。”
“那是你们两个的决斗吗?你们是在拿景国精锐内耗!还有,什么叫不止上辈子,你究竟活了多久?”
“那也是我们培养的精锐,你心疼啥?”周淮说完嗤笑一声,闭上眼,不准备再聊下去了。
长公主不肯罢休,她觉得自己似乎又知道了个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但每到关键时刻,周淮就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不过目前她更关心的,是她自己的事:“好!就算你能杀了他,然后呢,你有什么打算?比如怎么处置我?”
“我现在只想用尽一切杀了他!炸|药轰、人命堆、- yin -谋诡计……不管怎样,只要能弄死他都行。至于你,我只是不让你回你的营地,既没让人伤你,又没有押着你剃发,这才几天你就急了,那你囚禁我大半年怎么算?”
“翻旧帐?”
“我只是怕你把我给忘了。认识八|九年,最后才发现,我们之间值得回忆,少的可怜。”
“军医说,如果这两天你的伤没感染恶化,好好休养,不久就能恢复。”
周淮点头,却是说道:“据说他出行宫时带了十万精兵,上次跟我的三万军队打完,除去死伤后,还剩下六万余人。现在他的左右两翼离我的营帐不过五天的路程,他的中军还在源源不断的添加汇集各地方兵力。你说,他会跟我谈吗?”
长公主沉默。她当然巴不得武明泰与周淮斗的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但若在他们间选输赢,自然是希望周淮赢。
所以之前她可以把周淮卖给武明泰,还让卫家的探子拦截周淮这边的情报,但关键时刻又为周淮大开方便之门。若不是最后周淮选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一心要自由,她也只会把周淮供起来,慢慢榨干她的价值,而不是闹到逼其剃发的地步。
只是武明泰实在势大,要是打仗拼情报,周淮的探子里可有不少是武明泰的人,先天处于下风。而且论出师有名,武明泰是名正言顺的景帝,而周淮现在什么都不是,真的打起来,周淮铁定输。到时候西北和昭国无人压制,必然生乱。而没了周淮,她这个能‘挟制’周淮的摄政长公主,也就该鸟尽弓藏了,或许还会因为她知道了太多的秘密,也被那人给顺道收拾了。
长公主看着周淮,询问道:“你觉得‘荆轲刺秦’怎么样?”
“除非我做那荆轲。不过我想结果应该也会跟荆轲一样,一去不复还。”
长公主一噎,无话可说,最后罢了罢手,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