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护院倒下了一片,管家大着胆子迎上前,一见马上坐着的人,便吓的立刻跪地大呼:“不知圣女来此,未失远迎,请圣女息怒。”
宴上正寻欢作乐的公子歌姬看到提刀闯入的周淮,再看看吓的眼泪都快出来的管家,一时全场寂静。
周淮进来,首先看了眼端坐案后,一身云英紫裙神情从容的长公主一眼,才下了马,冲着对方笑了笑。然后,便对着笑着过来迎她的方中纪就是狠狠一脚,直接将他踹飞了二三丈才吐血落下。
“我说过,见你一次断你一指。你竟还敢来惹我,是想挑衅吗?”周淮提着刀慢慢靠近地上捂着肚子痛苦□□的人,将刀尖对着方中纪的咽喉后,才缓缓说道。
一身褚色宽袍,面色苍白神情- yin -郁的方中纪,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周淮。他的眼神灼热,似正燃烧的火一般滚烫,还带着飞蛾扑火的疯狂。他毫不在意颈上的刀,只笑着回:“只是想看看主子放在心上的人到底有什么特别而已,现在看到了,发现也不过如此。而且,再断一指,还有八指,还能再见你八次呢!”
方中纪吐出一口血,又指着满院花开正好的凤尾兰道:“你看,我按照你说的办法,终于让凤尾兰在北方也能开花了,今年的花开的格外的好,你喜不喜欢?”
周淮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年,面无表情:“我是你叔叔的主子,不是你的。而且我不想再见你,不如就一次断利索了吧。”
他为了她愿意付出一切,现在连叫声主子也不被认可吗?方中纪愣愣看着周淮,眼神中有些伤心无措。
周淮却不再搭理他,只利索的一脚踩在对方的右手上,然后手起刀落,刀精准的从方中纪的手掌手腕处切下,伤口整齐,只是腕骨森白,鲜血飞溅,落在了一旁的凤尾兰上。
宴会众人见此,惊呼一片,此时在方中纪的一声惨叫之后,纷纷惊作鸟兽状四散奔逃。有认出周淮的公子哥,更是吓的屁滚尿流,蹬着腿往外爬。只有长公主,面不改色,端着酒杯,置身事外般旁观着眼前这场闹剧。
周淮看了看裙摆沾上的血迹,又一脚如赐死狗般将捂着断掌死死盯着他的方中纪踢开,把刀直接扔给了一旁的亲卫,便朝长公主的案几前走去。
走到长公主身边时,满身的杀气已经消失,反而神情有些憔悴,但刚才还冷冽透骨不带丝毫感情的眸子也随之柔和了几分。
“总是穿一身红的,不是好人。特别是男的,十个有九个变态,剩下一个是基佬。”
周淮用作总结式的陈述语气告诉长公主,她来这是为了将长公主从男变态的手中救出来,这是一场英雄救美。
可长公主却没有被救的感觉,反而十分淡定的说道:“好像廖其微也是一身红,我还以为红色是你属下的代表颜色。”
“我说的是男人。难道你不觉得总是一身红的男人看起来很怪吗?我还以为你知道避开,或者你是准备以己作饵来套狼?按理说,以你对我的关注度,与我能扯上关系的,祖上三代都已经被你们查过才是,但你还是差点羊入狼口,所以你身边的军师是不是该定个失职罪给打残了才行?”
长公主看了眼方中纪的断掌,神情愣愣,但还是:“正确用法是羊入虎口,不是狼口。”
说完看着周淮似笑非笑的戏谑神情,才回过神道:“是我自己想来的。听说这方家的画楼里画有你从小到大的图像,就来了。”
周淮微眯了眼,看着长公主笑着调侃:“那画像好看还是真人好看?”
长公主撇了眼还倒在地上无人敢扶的方中纪那凄惨模样,很直接的就回答:“画像。”
“那真可惜,以后他再也画不了了。”周淮笑的满面春风,然后转身便吩咐亲卫带队人去放火烧了方中纪的画楼,又让长公主的婢女去收拾行李,便带着人连夜出城离开,徒留满院零落的凤尾兰,还有那未干的血迹和燃烧的大火。
“那是什么?”长公主端着杯青梅酒,指着驿站外不远处的一条用石头和横木铺成的窄路问周淮。
周淮抿嘴拔动着因没封好而被雨水润- shi -发软的茶饼,顺着长公主指的方向透过雨幕看去,便直接应道:“地上是铁路,高立着的石头是站牌,旁边那一大一小两间房是候车售物室和公厕。”
“也是走车的?这不是木头铺成的为什么要叫铁路?”
“那些只是基本设施,以后会在上面走铁车。可惜铁矿开采还是太慢了,快两年了,就造出了二个车头,五十多节车厢,用来走云昭那条线路运东西都不够,所以这路内环路线大概还要空半年。”
长公主知道周淮在西北建了三条这种路,长短不一,最长的一条是从云州直通昭国边境,最短的也是从云州连着寿州、訚州、岟州、齐州,五州相连,几乎连接了半个西北,还有一条仍未完工,但看那穿山架桥一路向南的架势,也能猜到几分。
她们现在的所在的地方就是刚进入岟州的驿站,这铁路就建在驿站不远处,而那条铁路一直不见使用,她才好奇的问问,没想到周淮竟要拿铁来做车。
长公主暗自思索,按照周淮造的那些武器的用铁量,就够将周淮手上的那五座铁矿挖光了。那她为什么还准备用铁造出大量铁车来?要知道,历来铁和盐有律法明文规定是不得私卖的。而曾经西戎和羌国二分昭国,那些矿产也被两国瓜分。
虽然如今昭国复国,但国库里肯定也是空空如也,供应不出那些量。而现在周淮急需铁矿,可能跟需要劳力还急。毕竟西北在周淮掌权这几年里,医疗和户籍优待政策的帮助下,西北新生和迁徒过来的人口激增,又有个弱小可欺又挨的近的西戎,完全不用担心劳力接力问题。但铁矿却是越挖越少,花大价钱买都不一定能买到。而按周淮的土匪习- xing -,能直接用武力解决的她会花钱吗?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周淮早就盯上了西戎或者羌国的国库蓄备了,正磨刀霍霍的想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去抢对方的国库。
长公主欲哭无泪,亏自己花那么大力气帮助公西云婧回羌国,想着羌国国师平安,这战争应该就打不起来了,结果这边野心勃勃的周淮才是掌握战争开启还是和平的关键人物。虽然她不一定有能力让世界和平,但她却有本事让世界大乱。长公主相信周淮有这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