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都说爱似飞蛾扑火,你们愿做飞蛾,怎能怪火残忍?还有,我其实给过你机会,是你没做到让我移情别恋。”
“你的心,真凉薄。”
周淮耸肩:“这个你不是早就知道吗?你也是同类啊,七窍玲珑为人圆滑,不也是一种世故的凉薄吗?好像扯的有些远了。好吧,咱们别说废话了。我也不想费心思与你婉转,你直接交待你与周灏暗中联络的方法,免得受刑讯之苦。”
廖其微对刑讯这个词淡定十足,只问道:“那你现在肯跟我费时间说这么多,是因我死期将近?”
“是啊,你没有亲人,我来送你最后一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如果我不说呢?”
“你会说的,毕意我了解你的底线,你知道我的手段。”
廖其微脸色未变,可因恐惧和愤怒而扩大的瞳孔却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她转了转眼珠子,看着周淮。
周淮坦然与她对视,眼神冷漠,一副冷心冷情的模样。
廖其微曾经最佩服周淮的就是她的冷情狠绝,如今临到自己被这般对待,才知有多受伤和绝望。哀大莫过于心死,心伤极致便是癫狂,所以廖其微目光- yin -沉,幽幽说出最后一句话:“周淮,以我之命祝你永生永世爱而不得。”
周淮愣了片刻,然后点点头,眼神有些危险的盯着廖其微看了看,之后便神情夸张的故作恍然大悟状:“爱变恨原来这么容易。”
廖其却已微闭目不语,周淮顾自沉思,然后喃喃自语:“也许将来,我与她也会变成今日的你与我。唉,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周淮神情感慨,语气却很平淡。她现在的样子,就如猫哭耗子——假慈悲。所以廖其微就算闭着眼,没看到她的样子,却仍气的全身发抖。
“你不该说声‘这世道太黑暗了’,再闭着眼睛,慨然赴死吗?”周淮看着闭着眼不看自己的廖其微,嘴角微勾,眼神却冰冷幽暗如毒蛇。
终于,廖其微闭着眼,对着周淮的方向痛苦的低吼出声:“滚!”
“好吧,我走了。这一次,后会无期。”
周淮说完,真就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地牢。只是在地牢出口,对迎上来护卫在她身边的令狐寂说道:“派人盯紧她。看她样子,似乎笃定她会被救出去似的。”
令狐寂笑笑,十分自信:“早已安排妥当。估计也就那周三公子会派人来,不然还有谁会明知是套也来钻?”
两人边走边聊,周淮神情放松,显得十分悠闲放松:“别说的周灏有多重视她似的,我猜,她自己都没把多少希望放在他身上。”
“那还会有谁来冒险救人?”
周淮想了想,说出了个名字:“萧誉。”
“怎会?当年萧家灭九族,其中也有他的检举之功。按理说,他们俩不该是死仇吗?”
“可我让其微去收拾他,却一直不见动静。”
令狐寂眼神一眯,立刻就道:“属下明白了。既然如此,不如属下动手,先将那萧誉暗中抓起来,再看是审是杀?”
“暗中?你当长公主傻吗?”
令狐寂低头,有些不解:“长公主殿下看着很倚重他,一直带在身边,事事也都交给他去处理,可据情报上看,长公主有许多布置都是背着他所为,也许他们只是表面看关系不错吧?”
周淮回头,笑看了令狐寂一眼:“有些事,确实不能看表面,萧誉对长公主的重要,其实更在于意义。王佐之才,千年才出那么一两个,虽然他这个好像被老天给耍了,但她那么信天命,应该是不会希望他身上出什么大的变故。”
令狐寂才不管什么王佐之才,只关心一点:“那萧誉动不得?”
“不急,他现在不是主要的,还是给我看好长公主。咬了饵的鱼,可不能吓跑了。”周淮见令狐寂还是似懂非懂的样子,说完这句,便转移了话题:“我吩咐你的事,查清了吗?”
令狐寂将想不明白的事抛到一边,立刻回答:“都梳理了一遍,可还是不确定是否已清干净了。”
“那到时就一个也不带,亲卫队就交给你……”
周淮后面的话,在见到房内的长公主时戛然而止。她步子微顿,便继续如常的走了进来打招呼:“来了,怎么不让人去通知下我,等多久了?”
跟着她身后的令狐寂,对长公主找周淮不去待客厅而直接来寝居的亲密毫无意外,从善如流的见礼:“翎羽亲卫队新任队长令狐寂见过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愣了愣,亲卫队除了齐队长外,还有一个副队三名正副组长,队长出事了不是副手顶上吗,怎么是七神童之一的令狐寂空降过来接手?
不等长公主问询什么,令狐寂便已在周淮的挥手示意下,与周围的侍从婢女都退了下去。
周淮解了披风,见长公主坐在蜡烛台前发呆,便走了过去问道:“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你刚去哪了?”
第61章
夜深人静,凉风习习。阁楼里的两人各自披了件披风,在一矮几方桌前,对月而坐。
长公主手握酒杯,遥望繁星明月,神情怅然。而周淮在……嗑瓜子!
准确点说,应该是斜依凭栏,好整以暇的欣赏着长公主,然后喝茶嗑瓜子,神情悠然自在,倒不似是在陪长公主喝闷酒,反而像在和心上人约会一般。
长公主被她看的不自在,身子不由绷得笔直。除了给自己斟酒,她的眼睛更是没从看星星看月亮上移开过。两人对坐了半个时辰,她都硬是没往周淮那瞟一眼。
之前因为这严州的事跟周淮闹的不痛快,再加上来之前与萧誉的那一番谈话,所以本来准备找周淮打探的事,却在这奇怪的氛围里感觉突然不好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