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到东都数百里,纵使马车在快也需半月,何况人与马都需要靠站歇息,一来二去就延长了不少时日。
月下,清风吹过湖畔,似曾相识的场面,还有两个人,只是其中一个人换了样貌。
“我回东都安定后便娶你。”
这是李玉的说辞,白沐雪没有回答,她只是点头,但是心里其实是不愿意的,眼前这人,她不喜欢,也不讨厌,若能将就,她便将就了,眼下她能还的恩,只有这个,即使非她所愿。
“虽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过就算你是皇帝的女人我也要娶你。” 李玉痴情的笑着,即使眼前这人没有半点动心,可是他相信,自己努力的对她好,她总不是石头,不会不动半点情。
宣政殿内李玉安顿好了家人便匆匆入宫
“恩师。”李玉恭敬的朝白段行礼。
“你可回来了,你不在这提亲的文书都送我这里来了,都堆成山了。”他没有告诉李玉皇帝要疏远他,不会重用他,这个就连提亲的那些权贵富商们都不知道。
“提亲的文书?”李玉惊慌。
“嗯,老夫替你选了几个你看如何?”白段这样做不是没有道理,李玉的确有才,可是皇帝的疑心太重,白段爱才,不会就这样埋没他,攀亲这事对李玉的仕途最有帮助。
“可是…老师能否帮我退了。”
“退?”李玉的话出乎白段的意料,早知道哪一届的新科状元不都是乐呵呵的答应那些亲事,这李玉竟然要退,而且是全部。
“怎么?难道你有心上人了?”白段将原本挑好的文书又放下了。
“如遇佳人,莫敢负之。”
“哦?究竟是谁得你如此青睐。”白段皱着眉头,因为李玉不知,他那是自毁前途。
李玉笑了笑“婚后定携她来拜访老师。”
…都到了谈婚论嫁这地步了,那白段也无话可说,只是再三叹着气。
给了个李玉礼部员外郎的官职,这也不算太差了,天无痕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刚刚好二十四司里,礼部缺一个员外郎,爱才之心,他不会比白段差,只是此番他别有用意。
授官职那天他依旧没有见到帝君,等了半日,只等到的是让他回去,购置的宅子不大,还是白段选的,按他的要求,能住人,简单雅致就可以,他回来换了衣服,准备去拜访丞相。
“见到圣上了没有?”李玉摇摇头,他的官职是帝君亲任的,五品的官,不大也不小了。
白段若有所思着,看来那帝君戒心依旧,但是恐怕李玉早就忘了先前青州那女扮男装的女子了吧,他只关心着一人,而那帝君换了朝服,华冠样貌也有所改变,只要靠的不是十分近,李玉也发现不了什么吧。
丞相府那满院的桃花,花香宜人,飘落的花瓣,有时会随风撒落到院外,府门前,那马车上套着的马打着响鼻,那些吹起的桃花飘进车内,落在她的裙摆上…
那泪不自禁的流了出来,本想出去看看,但听见车外有声响。
白段送李玉出来 “车内还有人?”白段朝马车看了看。
“恩相,这是小生的家眷。”
“原来是家眷,我今日去趟宫里,替你问问圣上。”
“有劳恩相帮忙。”
白段走后,李玉上了马车,前脚上去,他惊了一下。
惊她的天人之姿,那流泪时的楚楚动人。
“月儿,怎么了,发生了何事?”自那日月下,他说她有时像天上的月亮,遥不可及,在湖畔时又近在眼前,便唤她月儿。
白沐雪不知自己为何会掉泪,只是手中握着那桃花的花瓣。
“这是哪里?”她泪雨凝噎的问着李玉。
“丞相府。”他望着她手中的桃花瓣。
“你喜欢桃花?”
她点头。
太元殿偏殿内,他处理起了荒废多日的政事,更处理起了那本氏族录。
“陛下。”
他抬起头看着白段“老师是来问我李玉一事?”
“陛下为何又授他朝职。”
他伸了伸懒腰,白段低头不敢直视。
“朕思来想去,他既然中了状元,朕若冷漠,岂不是让天下士子寒心?”
天无痕的话很有道理,但白段觉得她总还有些别的目的。
“陛下圣明。”
“哦对了,他今日还呈了份折子,是要成婚是吧?”他问着白段,白段脸色有些慌张。
“陛下为何来问臣?”
“他不是一向有事都和你说?” 天无痕不在意的说着,探探那白段。
白段喉间滚动着,果然天子的眼线,满朝上下。
“陛下对这婚事?”
“不仅允了,朕还要亲自赐婚”他接话很快,不假思索。
“他若是与世家结亲,朕反而不会任用他,无权无势无背景,难得。”
白段接不出话,额头上冒着冷汗,这少年天子精明的很,做的不绝,不明,因为他还不能太绝,这满朝文武他能信的人只有那么几个,这个天下还不是他的。
白段是他的老师,可是有时候又像是他的学生,那份细腻,非常人,白段叹着,他既然能如此之快走出白沐雪的痛处来,他这个父亲都还深深痛心着。
其实没有,他一刻都没有走出来,白天里装得若无其事,到了晚上,他经常独自坐在中宫,中宫每日都有人打扫,他吩咐着,什么都不能动,每日都要打扫的干干净净,他在中宫坐着发呆,那一坐就是一晚上。
周兴与双来回来复命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他们只查到了山东士族,以及那天那些幕后主使之人,但是白沐雪究竟去了哪里,他们也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