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图人女方家境, 要什么给准备什么。婚纱照拍最好的,酒店订好的,请柬要印高端的,说没有房子不嫁就赶紧张罗着买房子。最后又说房子不能写别人的名字,说什么也不可以贷款。
突然就有点同情那个要嫁过来的小姑娘,怕是瞎了眼才会看上卫俊杰这么个东西。
不过就凭她现在这个处境,好像也没有什么资格同情人家。起码, 人家还有对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父母呢。
不想再争执什么, 卫梵水又一次摸出手机来打开账户余额, 把屏幕给二老看了个仔细。
“刚交完房租,前两天还给卫俊杰转了三千, 我现在就剩这些了。”
卫父瞥了一眼屏幕, 眉头紧皱, “你银/行/卡里就没有了?不可能啊, 你每个月挣那么多都花到哪儿去了?你是不是干那些不三不四的事儿了?我跟你说我们老卫家可丢不起这个人,你趁早老老实实的找个人嫁了, 别给我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这次, 卫梵水是真笑了。
“爸,我每个月平均一万,给你们打五千。房租水电都要钱吧, 每天吃饭得要钱吧, 化妆品可以省护肤品总得用吧, 我这衣服都没舍得怎么买, 一个季节就两双鞋春天和秋天穿的还是一样的。快到月底还有这些钱不错了, 多了我是真拿不出来。”
“五千块钱还不够你花,你怎么能那么大手大脚呢?女人要学会节俭,不然将来家人是要被夫家嫌弃的。那什么护肤品一买就是好几百我觉得你也不用买了,弄那么好看也没见你给我找有钱女婿回来。你不是学设计的吗还买什么衣服,自己买两块布不就做出来了。还有那鞋,现在的鞋那么结实又穿不坏,有一双能穿的就可以了。还有...”
卫父巴拉巴拉又念叨了一串,听的卫梵水眼泪都到眼眶了硬给逼回去。
最后卫父大概也是说累了,哼了一声开始喝水,眼神示意了卫母一下让她说。
钱是肯定没有了,卫母看着低头不说话的卫梵水叹了口气,“早就跟你说找个差不多的嫁了,你说你都二十九了还不嫁,那好条件的都让别人挑走了。人家现在住着好房子开着好车在家当全职太太,你还得在外面工作。你工作要是好一点也就罢了,都多少年了连点存款都没有。你弟弟马上要结婚了,你这个当姐姐的一点忙都帮不上,还得我们这两把老骨头想办法。你说说你要是嫁人了,现在不就没这么多事儿了吗,还能帮着你弟弟一点多好。”
亲爸亲妈说话当然得听着,为人子女该尽的孝道也不能说丢就丢。反正她是没钱,爱说什么她就听着,等他们一走就把这些话顺门扔出去,明天她还是该怎么过怎么过。
卫梵水想的明白,坐在那儿也不反抗也不顶嘴,偶尔还点两下头应和一下。
老两口嘚吧够了,来的目的也不可能达到,拍拍屁股走人了。临走之前还让卫梵水给他们用手机叫了个车,等车到了才慢慢悠悠往下走。
终于送走了两尊大佛,卫梵水摊在沙发上捂着眼睛,眼泪从眼角流出慢慢的滑到耳后藏进发丝。
卧室那面传来动静,云清记着卫梵水的嘱咐,等外面没动静了才开门出来,一出来就看见卫梵水躺在沙发上不动弹,浑身散发着低沉的气息。
“卫,你还好吗?”云清蹲过去小心的戳了戳卫梵水,声音都放的很低很低怕吓到她。
脸上有泪,手一放下来就让人发现了。卫梵水另一只手扯了个沙发靠垫盖在脸上,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听不真切。
“我没事儿,就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哭了的人,即使再掩饰,声音也会有写不正常。这是人的正常生/理反应,没办法完全控制。
云清默默的坐到了单人沙发上,不拆穿她这漏洞百出的伪装。
“其实,我挺羡慕别人有爸爸妈妈的。”不太标准的国语慢慢的说出来,声音不大却显得悠远,仿佛能够穿越时空。
云清从小的米国长大,爸爸是地道的米国人,有一家高级定制服装店。妈妈则是华国驻米大/使/馆的首席秘书,年轻貌美优雅端庄。
两人的相遇浪漫的就像偶像剧,两人相恋的过程也甜的像童话故事。然而云清的妈妈工作繁忙,云清的爸爸耐不住寂寞又变成了万花丛中过叶叶都沾身的花花公子。
云清的妈妈得知消息后冷静果断的离了婚,冷静到云清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妈妈半夜坐在阳台上哭泣,可能都发现不了妈妈其实也是会上心难过的。
那个时候云清还小,只知道爸爸犯了错,所以妈妈不要他了。
后来慢慢长大,她也明白了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守着妈妈相依为命再也没有提起过那个男人。
多年来的繁忙工作让云妈妈的身体非常不好,去年终于没熬过去倒在了大/使/馆里。据说在她倒下的前一刻,她还在尽职尽责的安排着工作。
“所以,我其实是个孤儿了。”
卫梵水这是第一次听到云清说关于她身世的事情。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她是混血华裔,也都知道她在国外拿过很优秀的设计奖项,但对于她的身世谁都说不清楚。
脸上的靠垫早已经被拿下去,卫梵水悄悄擦干净脸上残余的泪水,坐到了最靠近云清的那一边。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事。”
云清只是低沉了一些,脸上却不见悲伤,见卫梵水缓过来还给了她个浅到差点看不出来的微笑,“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劝你,你也不用感到抱歉。我只是想告诉你,每个人都有让自己很伤心很难过的事。但是哭过了痛过了,日子还是要继续。妈妈说,人永远都要爱自己,只有你自己珍惜自己,别人才会来爱你。”
明明就不善于长篇大论,今天居然还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东西出来,卫梵水在残留着泪痕的脸上挤出一个不大好看的微笑,表示自己没什么事了。
“我就是有点难过,已经没事了。谢谢你肯跟我说这么多,真的很谢谢你。”
云清从桌上扯了张纸巾过来,递到卫梵水面前,“擦擦吧。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今天你还带我去见了你的朋友。该说谢谢的人是我,她们人都很好,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