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低下了头,不敢看穆容的眼睛,生恐对上那双眸子里的寒冰。
可是,她真的好想了解穆容。
在桑榆看来,她们两个都是“特别”的, 穆容甚至比她还要特别。
她住在穆容家三个多月,除了郝解放,再没有见过穆容有其他的朋友。
有时候不禁会想:这样的生活,难道不会孤单吗?
“特别”给桑榆带来的孤独感,如蛆附骨的跟了她十多年。
后来遇上了阿喵,那让人窒息的感觉才有所缓解。
可阿喵毕竟是灵体,难免有些美中不足。
直到来到山阳市,桑榆才遇到了真正不介意她的这双眼睛的人。
在穆容的眼中:- yin -阳眼不是一种病,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桑榆渴望了解穆容,却总是无从下手,算起来两人住在一起快四个月了,却没说过多少话。
穆容实在是把自己包裹的太严了。
亦或者是说,她把这个世界推的太远了。
几秒钟的空档,桑榆觉得无比漫长。
最后,她等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回答:“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桑榆点了点头,胸口闷闷的,说不出的滋味。
她突然觉得穆容好遥远,明明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
路上再无交谈,二人来到报社买了三个月前,那一个整月的报纸。
桑榆留意到:穆容要找的事情,应该是在自己来到山阳市之后发生的,仔细回忆了一下,便有了大致的方向。
她没有再问,回到家,和穆容坐在沙发上,一起翻看旧报纸。
阿喵好奇的粘过来问桑榆在找什么,桑榆破天荒的没有回答,专心致志的做着手上的工作。
桑榆的眼前一亮,将一张报纸递到穆容面前,指着头版头条问道:“是这个吗?”
《福康家具城某女员工跳楼自杀,当场身亡》
副标题是:员工吴某,已有三个月身孕,父母痛失独女,哭昏当场。
穆容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抬头看着桑榆:“谢谢。”
桑榆甜甜一笑,举着报纸和穆容一起阅读。
员工跳楼,家具城的负责人,通过大量其他员工的证词及监控录像,排除了商场制度管理方面的嫌疑;经证实,吴某的父母并不知道女儿已怀有身孕。
据知情人士“爆料”称:从未见过吴某的男朋友,更不知道吴某在谈恋爱,在吴某跳楼的前几天,行为有些异常,上班时间抱着手机发微信,被批评了几次,改为躲到洗手间里打电话,推断可能是在和其男友商讨自己怀孕的消息。
警方现已确定吴某系自杀,死者家属目前情绪很不稳定。
穆容皱了皱眉,报纸上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好灵魂出窍打电话给郝解放。
“家具城那边怎么样,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找到一点儿线索,死者叫吴佳丽,二十三岁,在家具城已经工作了五年了。”
“知道了,你去忙吧,有事再联络。”
“好。”
穆容在大门前停住,回过头看着桑榆:“我出去办点事情,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让阿喵替我就行。”说完,穿门而出。
阿喵欢呼雀跃的钻到穆容的肉身中,桑榆笑着整理茶几上的报纸,将穆容需要的那张单独留了出来。
桑桐拿过这张报纸,扫了一眼问道:“这个跳楼女鬼出什么事了?”
桑榆抿着嘴,低下了头,将双手夹在两腿间,垂着肩,摇了摇头;桑桐怔了怔,勾了勾嘴角:“榆娃儿长大了,有秘密了。”
“桐桐姐,我……”
苏四方适时闪了出来:“阿弥陀佛,人要向前看,只有师姐你活在昨天。”
一句话,成功将桑桐的火力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桑桐双手抓着沙发靠垫,一下下轮在苏四方的身上:“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
“有你什么事儿,你说,有你什么事!”
“你不是四大皆空吗?怎么这么爱管闲事!”
后者双手合十,不动如山,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承受着桑桐的“攻击”,不躲闪,不言语。
桑榆向苏四方投去了感激又歉疚的目光,后者淡淡一笑,垂下了眸子。
桑桐发泄够了,把靠垫一丢,喘着粗气靠在沙发上,看着苏四方:“坐下,我问你点儿事。”
苏四方笑着问道:“师姐可是打累了吗?”
“噗!”阿喵忍不住笑出了声,急忙捂住了嘴,惊恐的看着桑桐,见对方并没有注意她,才放下心来,躲在一旁继续看戏。
桑桐指着苏四方,吼道:“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找你办事!”
“阿弥陀佛,这种积因果的话,往往都是反的,师姐还是少说为妙。”
苏四方接住丢过来的靠垫,坐到了桑桐旁边,将靠垫放回原处:“师姐要问什么?”
桑桐默念了几遍清心咒,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万人坑知道吗?”
“知道。”
“你有把握处理吗?”
“这种凶地怨气冲天,就算是水陆法会也未必能够化解。”
“那要是有人要开发万人坑这种凶地,会有什么后果?”
苏四方想了想,回道:“压制凶地,一般来说有两种办法,以阳气克制,或者以罡煞之气震慑,具体如何选择要看凶地具体情况,但万人坑这种地方,还是搁置为妙,稍有闪失,怕是每年都要出人命的。”
桑桐叹了一声,回道:“是啊,都是些枉死之人,怨气极重,且遗骸罗列,化成白骨后混在一起,让坑里面的魂体,怨气相通,根本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若是普通的乱葬岗,建一所非寄宿的学校,借少年人的阳气便能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