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要是有人来了,你帮我挡一会儿,只要不打扰到我画阵图就行了。”
灵雨露一边回答,一边咬破了手指,开始在地上画起了符阵。那样子,像是笃定了存粮会答应一般。
存粮手中把玩着那枚戒指,看着灵雨露的动作,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和师家到底何种仇恨?能让你用这么大的代价,非要杀了他们不可?”
灵雨露的动作不快,但是她的每一笔都画的十分的稳,听到存粮的话,她的睫毛颤了颤,手下动作却并没有停。
“存道友为了‘晚霞’而来,但不知道道友是否知道‘晚霞’到底是何物?”
存粮想了想,“剧毒之物。听说中了此毒的人,会看到漫天的霞光,就算死了也毫无痛苦。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因为传闻太多,到是不得而知了。”
灵雨露一边画着,一边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晚霞’是一株灵树,它很美,整棵树会一直散发出淡淡的霞光。每一个见到它的人都会惊叹于它的美丽。而且,只要在它的霞光范围内,就能吸收到纯粹的灵气。
据说,这样的灵气之浓郁,怕是只比仙界的仙气差那么一点。
而平日里大家所知道的‘晚霞’,正是从这棵梨树上提取的汁液。
只是,这么美的树,确是没人知道,它是在尸山血海中才能长得出来。”
存粮一愣,随即又释然。世间奇特之物虽然不多,但也不少。越是奇特之物,对于生长环境越是有特殊要求。
这么一株“晚霞”,真要是灵雨露说的这么神奇,对生长环境有特殊要求,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呢?”存粮直觉灵雨露的话后面还有未出口之语。
“晚霞的生长必须要大量的血肉,可是这灵树又十分娇贵,必须寄生在纯- yin -灵体的修士身体上,才能更好的吸收血肉里的灵气。”灵雨露眸子垂的极低,存粮那个角度,根本看不清她眼里的神色。
“‘晚霞’现在寄生的那个载体,是我娘。”
存粮怔住了。
灵雨露手下的动作越来越用劲,而随着她的动作,越来越多的血液顺着她的手指往阵法里汇聚。
可是她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一般。
“我们灵家和师家,原来的交情很是不错,我爹娘甚至早早就和师家订下了亲事,只等着我长大了,就嫁过来。
从小我娘就会告诉我,师家是大族,要做他们家的媳妇儿,修为一定要高。
因为娘这一句话,尽管我对阵法更感兴趣,可是我却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了修炼上。
然而,我的天赋实在有限,修为到达结丹期就一直裹足不前。原本热情的师家,渐渐对我冷淡了起来。
本来以为婚事可能就吹了,尽管娘亲很难过,可她还是安慰我,个人有个人的天命,既然命中没有的,那就莫要强求了。
而这时候,师家镇派之宝‘晚霞’竟然出了问题。原来,上一个‘寄体’的使用期限已经到了,原本他们物色好的新寄体,要么出了意外,要么就和灵树产生了排斥…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谁竟然得知了我娘亲是纯- yin -之体的事情。”
灵雨露说到这里,存粮大致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事情发展,看着面前这个脸色渐渐变得苍白的女孩,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灵雨露还在继续往下说,“师家再次提起了婚约的事情,主动邀请我们来师家做客。那时候我娘亲满心欢喜,对于我能嫁入这样的大家族,娘亲打心眼儿里觉得高兴。
我们来到师家,这一次师家的人显得尤为郑重,以前从不露面的家族长辈,竟然都来看了我们好几次。
娘亲满心欢喜的认为,这是对我的看重。可是我却隐约觉得,师家的人看着的,其实是娘亲。
那时我还小,这样的感觉又太过匪夷所思,所以我心里虽然疑惑,却并没有说出来。”
“我好恨我自己!为什么就不说出来呢?!要是我说了,娘亲多少留个心眼儿,也不会被师家这群畜生如此对待了!”
灵雨露的双目渐渐变红,眼底的恨意越发明显。要不是仅存的理智告诉她现在出去只是白白送死,她怕是要不管不顾的冲出去,把那些人给生吞活剥了。
存粮其实有些疑惑,听师家人的说法,灵雨露父母已经双亡。要是灵雨露说的都是真的,那既然连她爹都没放过,为何还会留一个灵雨露,以师长录未婚妻的身份留在师家?
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灵雨露继续说到,“你是不是疑惑,师家为何会放过我?”
存粮点了点头,“确实有点。”
“没什么好疑惑的。”灵雨露垂下眸子,“我家遭难的时候,我娘把我藏在了箱子里。那个箱子是我平日自己练习阵法时用的,里面被我特地刻制了隐藏气息的阵法。本来是送给我娘装贵重物品的,没想到最后倒是救了我一命。
师家的人,并不知道我当时就在现场。他们只以为我外出参加交易会,却并不知道其实我提前回来了。”
灵雨露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满满都是嘲讽的微笑。
灵雨露在阵法方面真的极有天赋,她能一边和存粮说这话,一边画着阵法,那么玄奥的图形,愣是一点错误都没有。
存粮看着那个渐渐成型的阵法,眉头又皱了起来。她总觉得这玩意儿有些眼熟。
“而师家留下我的最重要一点,是因为我也是纯- yin -之体。”
这倒是存粮没有想到的,不过这么一来,事情确实就说得通了。
师家就算怀疑她知道些什么,也会看在她特殊的体质下,留下她的- xing -命。
毕竟纯- yin -之体,确实是不多见的体质。
两人虽然躲在偏僻的角落里,但是这地方就这么大,灵雨露又全心全意的画着阵法,身上的敛息就渐渐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