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沉了沉气,把木桶放下转身,从怀里拿出一支步摇,尾端似乎镶嵌着一只蝴蝶。李乐把步摇拽在手里,手有些颤抖,也不看我。我直接蒙圈了。直到李乐干脆把步摇塞在我的手里,我才懂了,一瞬间脸烧得通红,拿在手里的步摇也像烫手的山芋,想要还给李乐,他已经提着木桶飞奔而去。无奈之下,我先把步摇拿在手中。
李乐跑了段路,又慢了下来,等我跟上他的步子后才开了口:“我,我会回来的。”
我也正想开口,可是“我”到嘴边不知道怎么说,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该怎么处理这样的事,两个耳根都通红。一路上,我和李乐都没有再开口。只是我刻意的慢了一步,手里了步摇烫的烧人,心里在咕噜着什么时候还给他呢?
眼看快到院子了,我实在憋不住了:“我。”
话还没开始说,李乐抢着说:“不等我也没关系。”便先一步跨进了院子,把我晾在了一边。
李乐的话更让我云里雾里的,绕不明白。眼下伺候凉诗琴咬紧,我只好先把步摇往怀里一揣,跟了进去。
领着李乐把热水倒进浴桶后,还没正眼看他,他便急匆匆的走了。怀里的步摇硌得我心慌,正准备追上去还给他,不料旁边传来了凉诗琴的声音。我左看看,右瞧瞧,一个头两个大。听凉诗琴“更衣,更衣”叫得厉害了,才应了声便绕过屏风跨进凉诗琴的卧室。
凉诗琴睡在楼上,用餐、读书在楼下,沐浴在卧室的隔间。
“小姐,热水好了。”我走到凉诗琴的卧房,正看着她在卸自己的发髻。
凉诗琴带了些焦急说着:“更衣,快来看看,我的发髻是不是绕着了。”
我的心此刻还乱七八糟的,但是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按下心烦意乱,走到凉诗琴身后,将她捆绑的发髻解开。
“啊!”
听到凉诗琴的叫声,我才恍然大悟,看着自己手里的几缕青丝,应是自己心心绪烦乱下手便失了轻重,心里百感交集,捏紧发丝进退维谷。
凉诗琴看到铜镜里我愁眉苦脸,怕自己吓到我了,赶紧拉过我的手把自己的青丝把玩着:“明儿个不梳着个发髻了。又难梳又难卸。”
我一抬首,正好看见铜镜里的凉诗琴对着我展开的笑颜。我的心一下子又平静了下来:“对不起,七小姐。”之间还残留着青丝划过的触感,酥酥麻麻的,又仿佛在心尖划过。
凉诗琴毫不介怀的起身,拉着我的手就绕过屏风,从隔间的门跨过,来到木桶边。看到我还是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凉诗琴摇了摇我的手:“别自责,今日我不也把更衣的头发梳掉很多。你不也没不高兴。你这般闷闷不乐,倒显得我太凶恶了。不就几根头发嘛。”
看着凉诗琴拉着我的手,我慢慢的抬起头来:“嗯。七小姐不介意才好。”
凉诗琴立马应答:“我不介意,我不介意。但是扯多了可不行。我可不想像尼姑庵的姑子那般,少了这么乌黑的秀发。”为了应景,凉诗琴还故意绞了一缕头发向我炫耀。看我破颜一笑,凉诗琴才安了心。
我把备好的凉水倒入,兑成温水,备好沐浴用品。凉诗琴走到我的面前双手打开。我替她卸下衣裙挂在衣架上,扶她入浴。
“更衣,怎么还有花瓣?”凉诗琴拿起玫瑰花瓣放在嘴边嗅。
“六奶奶的吩咐我可不敢偷懒。”我虽然只是依照指示办事,也知其中好处,“而且小姐泡了这么些花瓣,身上总是香香的。”闻习惯了,若是哪日凉诗琴身上的花香没有了,我反倒会有些不习惯。
把凉诗琴的秀发放置外面,免得夜深- shi -发着凉。凉诗琴虽然不易生病,但是病起来异常吓人。有一次,凉诗琴偶感风寒,没养得好,出门又遭了,可累坏了我日夜伏在床前,时刻照拂。自然,等凉诗琴好了,我免不了又是一顿教训。谁叫凉诗琴是我的主子,她的病痛我得全权负责。所以,我尽量照顾的细致点,不为那顿教训,更为不想看到凉诗琴病倒在床上,睁不开眼,说不明话,连我都险些不认识了。
悲天悯人的凉诗琴捧着花瓣:“多可惜了呀。这花摘来放在房里该多好看呀。放进水里不就糟蹋了嘛。”但是当凉诗琴举起自己的手臂嗅的时候又改变了初衷:“更衣,你说的没错。泡了花瓣澡,香香的。”
凉诗琴伸长了手臂示意让我闻闻。我只好俯身,的确一股极淡的花香留在她的手臂上。平日里,只有挨了近了,才能有意无意的嗅到。
抬头对上凉诗琴嬉笑的眼睛:“看来更衣喜欢,那我便泡着吧。”找了个好借口的凉诗琴继续玩耍着花瓣。
想着自己平时日时不时的嗅到凉诗琴独有的味道,我总是有些分神,老是害得我差点出错。罪魁祸首的凉诗琴还准备以此为乐。我候在一边有些无奈的看着她沐浴。若是我说出实情,凉诗琴是会拒绝再用花瓣呢?还是会笑着留心观察我的出错?
水珠滑过凉诗琴的冰肌,没有留下痕迹。我看在眼里,没有留下冒昧,只在口舌之间生出了一些燥热。
猛地,凉诗琴站了起来转向我,冰肌玉骨上还贴着几片花瓣,笑容淡淡的向我看来。我的脸瞬间涨红,下意识的撇开了头。
“怎么了,更衣。”凉诗琴的纤纤玉指伸向桌案上的小衣。
出神的我才回神做回自己的本职工作,上前拿起帕子替凉诗琴擦身子上的水珠子,又展开小衣帮她穿上。但是凉诗琴并没有打算穿衣服。
“更衣,不如你也进来吧。”灵机一动的凉诗琴说的轻巧。
我猛地一抬头正对上她含笑的眸子,我的脑袋一下子空了,心猛烈的跳动这,呆呆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知道自己一定红了脸。
“泡了花澡真的好香,更衣也试试。”说着凉诗琴就拉近我,准备替我卸衣。
我惊恐万分立马退了一步,语不成声:“我,我,七小姐,不行。”
“为什么不行。以前就我们两个,不也经常这样吗?”凉诗琴坚持不懈,“更衣不要耽搁时间了,等一下水凉了。莫不是你希望我泡凉水澡。被母亲知道了,她定是会责骂你的。”
我犹豫徘徊,抬头,凉诗琴正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