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引的头发比较短, 是齐肩那种,没有染过, 一侧轻轻地挽在耳后。她就站在落地玻璃前, 双手环在胸前,一双眼睛定定地往外看。
许之被她看得有些汗毛倒竖,说不上来的怪。
“我们进去吧。”池青拉住许之的手, 这段时间来,难得的突破, 不过许之这个时候只一心关注着那个死盯着她的女人。
从她们进门, 走到她身后, 池引的视线便加]壹]壹]零]捌]壹]柒]玖]]伍]壹一直停留在许之的身上。
“你好。”许之看着那张和池青一模一样的脸,下意识地拽紧了的池青胳膊。
听见声音,池引才垂下眼皮,背过身去,拿着抹布着玻璃:“你的女人?”
玻璃下边是一滩水迹。
“是。”池青拉着许之往后退了些, 让她坐到沙发上,给她倒了杯水:“她是这样的,不用在意她。”
才坐下,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人从里边走出来,看见池青和许之也没有半分隔阂,将手里切好的水果放到桌边,淡淡道:“你们来了。”
“嗯。”池青与许之说:“这位是陈医生。”
“这是许老板。”池青介绍得很郑重,也是头一次给了许之一个老板的称呼。
陈医生笑了下,看得出来她是个- xing -子温和的人,微微弯腰伸手过来:“听池总提到过你。”
我没听她提过你。
许之坐在这里完全地意思到自己像个局外人,对周边的情况一无所知。陈医生和池引是什么关系?
“您好。”
池引并没有走过来,她对于擦玻璃似乎很感兴趣,阳光下她的影子正好顶在许之脚边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陈医生走上前,按了下旁边的键,外边就有窗帘落了下来。随着光线慢慢地被抹去,池引擦玻璃的热情也一点点怠尽。
“你觉得我妹妹怎么样?”池青将抹布扔在桌上,一双眼睛又向着许之盯了过来。
有种——见家长——未来岳母的感觉,许之坐直了身子,也不敢挨着池青那么近了。
双手放在了膝盖上:“挺好的。”
“你会和她在一起一辈子吗?”池引仿佛加强版的池青,一双眼睛虽然不带妆,却电力十足。
许之拽了下拳,抿了下唇没有说话。有那么一秒她怀疑池引这话是池青教的,刻意用来套路她。
不过也只是那么片刻。旁边的陈医生笑了笑:“她们只是朋友而已,还没有什么的。”
池青看了眼池引并没有作什么解释。
大家沉默地吃了会水果,池引就提出要去睡觉,是陈医生陪着她进的房间,没多会陈医生出来将身上的白色大褂脱下来,露出里边的紧身工装背心,给人的感觉立马就变得很不一样。
她重新和许之打招呼:“叫我陈芯好了。”
“池引今天状态还可以,所以说话会比较直白些。”
“……?那她状态不好的时候是怎样的?”许之听得有些晕,她能感觉出来池引哪里不对。
大概就是很凶,很严肃得过份的感觉,可陈芯却说她状态还可以——
“心理状态不稳定,所以才让陈医生经常过来帮着照看一下。”池青说:“她在这里住了快三年。”
“没有出过这栋别墅。”池青看了一眼许之:“池英俊之所以叫我妈妈,是因为我姐不认他。”
池英俊生下来第二天,池引就一个人拖着虚弱的身子独自回了国。现在住的这栋房子是之前她们成年时家里特地给她们置的。
“是因为被男人伤害了吗?”许之还是忍不住好奇了下。
“是被女人。”池青说得云淡风轻:“我们家有精神病遗传很脆弱,在感情上受下伤可能就会发疯,再也振作不起来了。”
许之变得很严肃,她想起池青的母亲秋白,心里不由得发紧:“你有去做检查吗?你家每个人都会吗?”
旁边的陈芯笑意渐深,不过始终按捺着- xing -子,看着眼前两个女人一本正经地聊着莫名奇妙的话题。
“嗯,发病率很高,不能受刺激,缺爱,需要人好好呵护照顾。”池青煞有其事:“所以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以后对我好些。”
许之脑袋里嗡了声,虽然意识到池青又趁机逗她,她心里还是莫名地酸了下,眼眶瞬间就红了,不过还是努力把泪咽了回去挤了下池青:“你最好别得这种怪毛病,谁养得起啊。”
池引生病了,还有池青她请医生,要是池青也病了,许之想着她一下得养两——这压力有些大得过份。
更重要的是,她绝对受不了池青变成池引的那种样子,眼神凶得令人感到害怕。
“你当真了?”池青见了许之眼眶发红,有些手足无措,好半天才从桌子上把纸巾抽过来往前递。
许之倒也还争气,红了眼眶,眼泪却还在里头打转,硬生生地将晶莹的泪珠给抖回了肚子里头,故作镇定:“你姐姐她状态不好的时候会怎样?”
“燥郁,想不通就砸东西,哭,不想见人,光敏感。”接话的是陈医生:“主要是她不愿意和外界有所关联,如果可以试着多接触外边的世界,做出一些改变,情绪应该会好很多。”
连儿子都不愿意见的人。许之对于池引目前的状态感到不可思议,除此以外,就是替池青感到心累。
除了事业,池青还得学着做一个好母亲,做一个好妹妹。
几个人又坐着聊了会池引,等到交接班的护工来了后,三人同行离开。
“陈医生我送你吧?”池青和陈芯说。
陈芯看了眼许之,洒脱地摆摆手:“你好不容易得空,还是不要浪费在我身上了,我跑跑步,几步路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