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先回吧。”许之不想去纠结齐乐生意上的事儿。她现在算是明白了,齐乐把她这里当成了家人的后路,所以才没有去动她的那些账,也没有来要属于他那些的分成收益。
齐乐往后退了几步,他看到有远处路口转弯的车灯了:“你最近也小心点,有几个崔款公司知道了酒馆的事情,他们要是找上门你就报警,别管我。”
“齐乐,你回来。”许之大喊了一声:“你怎么就变得这么混蛋,回来把事情解决啊。”
齐乐后退着一味地摇头:“解决不了。你知道多少钱吗?”
齐乐的声音陡然变得歇斯底里:“七百万,七百多百!我祖上几辈子都没赚到这些钱,我还不了了。”
“新年快乐。”齐乐最后压着嗓子说了一句,然后就拖沓着脚上的大棉鞋,走进了后边的街巷里,留下细长落寞的影子在拐角处游移。
一辆騒红色的车在许之身后急刹。
“你在这里干什么?”池青臭着张脸从车里冲出来将许之塞进了后座,力气大得有些惊人。
许之顾不得理会池青的问话,直接就指挥说:“快,到前边调头,我看见齐乐了。就刚刚。”
池青皱了下眉头不过车子还是按着许之的意思,很快折返到了对向车道。
许之跑下车顺着刚才齐乐消失的巷子,寻着转角找了一遍。除了风还有静立的路灯,什么也没有。
池青很快跑上来,顺着两侧方向看了看,最后拉住了还想再继续找寻的许之:“他不想回,你找到了又怎样呢,你说服不了一个没有了志向的男人。”
回家这一路上许之都没有开口,到了小区楼下的时候,她才悠然叹了口气:“我要怎么和他爸妈说呢。”
“不必要说。”池青果断道:“不说,能维持现状,说了只会让他们更执著地想要找齐乐。”
许之转头看着一脸漠然的池青:“你心情好像比我还差?”
池青天生长的一张脸冷,只要不笑,就是大写的生人勿近。不过许之跟她在一起这么久,还是可以从中分辩出来她有几成不高兴。
可以说池青现在这个表情是极度不开心了。
“没有。”池青手兜在口袋里慢悠悠地走着,看也不看许之一眼。
“真没有?”许之再确认了一遍,她现在心里想着全是齐乐的那些事情,有些乱乱的,转头见池青又是这副不高兴的样子,心情就更差了。
池青仍旧慢悠悠地走着,冷若冰霜:“没有。”
那就没有吧,许之低头在包里寻着门禁钥匙,结果钥匙摸出来,刚一抬头,池青就像一阵风似的,没了影。
小区里绿化面做得很密集,路灯都被遮去了大半,现在夜里头,四周也不是很亮。许之左右回顾,有些茫然:“池老板?池总?”
要不是身上还披着池青给她的大外套,许之差点以为是自个的错觉,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猫着腰在花坛间转悠:“池老板?”
找了下没见着影,许之想着池青或许是飞奔着离开的,生怕她速度快开着车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跑了,她赶紧拿了手机给池青拨号。
这边号刚拨,边上暗不溜秋的地方就亮起了一抹光,手机铃声也随之响了起来。
许之有些懵,池青缩在那里扮演垃圾桶吗?
被发现了的池青倒也淡定,并不理会许之,反倒接起了电话,从树从边绕开了走,有意躲开了许之的视线,对着电话说:“有什么事?”
不过就隔着棵树而已,许知被池青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想邀请池老板去我家坐一坐。”
“什么理由。”池青的声音仍是清清冷冷的。
好像是真的很不开心,都没有气在里边,就单纯不开心的样子,许之心里揪了下,小心翼翼地绕着树往池青那边走去,也没有放下手机:“去我家还要什么理由吗?”
“难道不要吗?”池青手捻着树叶,没有注意到身后走近的许之。
许之这便将手机放了下来,伸手从侧边摸过池青的脸:“回自个家还要理由,你矫情不矫情?”
池青固执地拽着手机不放:“矫情就不是问你这个了。”
光线很暗,她们都看不清彼此的脸,只能细微地感受着对方的呼吸和轮廓还有温度。
许之声音软和了很多,她知道池青这是又闹小情绪了:“那你要问什么?”
池青果然是有话要说的:“你转过身去,听电话。”
矫情得。
许之只好转过身,接起电话:“好了,你说吧。”
“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找我吗?”手机里的声音和背后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池青问得一本正经,许之却有些想笑。
“会。”
池青没有马上说话,隔了下她才再问:“会找很久吗?”
许之这下便大概知道了池青不开心的原因,大概是看到她跑去找齐乐了吧,醋坛子。不过假如投资失败,被生活逼垮的人不是齐乐,而是池青呢。
“会,会找一辈子。”许之笑不出来了,反倒有些生气,池青问的这个问题一点也不好玩。
“那我现在躲起来,你数到十,然后来找我。”
许之皱了下眉头,池青有时候比池英俊还难哄,不过她还是答应下来:“好,你不许躲到很暗的地方,会有虫子。”
主要是伤到了怎么办。
“我开始数了,二十、十九、十八……”许之轻声地计着数。
为了屏蔽脚步声,池青故意打开了音乐播放器,放着当下流行的歌曲。
“五、四、三、二,一。”就像躲猫猫那样,许之说:“我要来找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