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周围犹如怪兽一般的高楼大厦,呼啸而过的汽车,和衣着暴露发型怪异的人们, 无所适从。
她不知道身在何处,也不知道今夕何年。
可她却没有忘记和庄蝶梦之间的约定,蹲原地不肯走,即使小庙早就不在了,她还在等她。
再后来,那个地方高楼平地而起,成了办公大厦,秦淮安等的实在太寂寞,每到夜里便会独自唱起那首《宝玉哭灵》。
某一天晚上,一位经常加班运势极低的上班族,听到了秦淮安唱戏的声音。
该公司的行政主任找来了一位颇有道行的风水大师,差点将秦淮安打的灰飞烟灭。
她害怕急了,一路向北逃窜,白天逢桂树而栖,夜里慌乱逃命,偶尔走在人群中,便会茫然的搜寻庄蝶梦的身影,就这样飘飘荡荡的来到了关耳州。
画轴中出现了曾天涵的身影,二人斗了几场,秦淮安虽然存活的年头久,但大部分时间都被困在桂树中,并没有什么实战经验。
但她是知道萨满教的,在她生活的年代许多人都知道萨满教,她听说过家仙不能过江,便逃过了叶楼河。
突然,画轴里出现了一道缥缈的黑影:“没想到还能碰到你这种百年老鬼?我给你一次机会,若你愿意成为我的鬼契,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鬼契是何物?”
“哈哈哈哈,既然你能逃过十年浩劫,又能逃过阳间- yin -间的追捕,必然是有几分本事的,怎么会不知道鬼契是什么?”
穆容眉头紧锁,问道:“这人是谁?为什么是一团黑影?”
罗如烟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重放秦淮安的记忆,在她的记忆里,这人就是一道黑影,或许并不是人?也有可能是秦淮安太虚弱了,记忆出现了错乱。”
穆容的眉头锁的更紧了,事情绝不是罗如烟说的那么简单。
画中黑影解释道:“鬼契是一种主仆条约,你成了我的鬼契,要忠心于我,听我调配差遣,在我有生之年侍奉在我左右,当然,我有足够的实力保护你,只要你成为我的鬼契,阳间- yin -间再没有人能伤害你,如何?”
“很抱歉这位先生,我不能答应你,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画轴中传出了秦淮安撕心裂肺的叫声,可画面却像是没有信号的电视机一样,闪烁着大片的雪花点。
“烟烟,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秦淮安大约就是被这道黑影散了魂魄,变成了聻。”
画面再次恢复,秦淮安已经来到了小花村,这个院子里。
她穿梭在戏院中,看到了熟悉的行头和事物,血红的泪痕几乎就没有从她的脸上消失过。
随着时间的推移,秦淮安越来越虚弱,魂体上出现了大块的透明,她害怕阳光,一阵大风都能将她的魂体吹的缥缈,只好躲进了桂树里。
白光闪过,罗如烟将秦淮安放了出来,变回了人形。
“事情就是这样的,我不便久留,以免桑桐察觉到我的气息,还请二位一定保密。”
“唰”的一声,罗如烟化成一颗光点,落在了桑榆的眉心。
“穆容,快看!”
秦淮安的魂体开始消散,膝盖以下的部分不见了,可她仍旧如之前那般,表情呆呆傻傻的,脸上没有恐惧,血泪滴落,嘴里喃喃的念着:“小蝶。”
穆容手腕一翻,一沓符纸出现在了她的手心,她快速的将符纸贴到秦淮安身体各处:“小方师傅,有办法救她吗?”
“阿弥陀佛,秦施主的情况,仅凭四方一人之力怕是不成。”
穆容轻叹一声:“桑桐不会帮忙的……”
“我给桐桐姐打电话!”
“穆容施主,你不想试试吗?”
“我?我……”
穆容对上了苏四方澄澈的双眸,看到了其中的鼓励和期待,愣住了。
自己行么?
“秦施主这个情况,就算营救失败,天道也不会有任何惩罚的。”
“我不是怕惩罚,我从来没做过这些,我怕害了她!”
“求人不如求己,穆施主心怀慈悲,或许可以和四方一起创造奇迹。”
“好。”
苏四方笑了,一撩僧袍席地而坐:“秦施主已被散魂,恢复魂魄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们可以将她仅存的这些‘气运’与这颗桂树何为一体。”
“好!”穆容盘膝坐到了苏四方的身旁,桑榆自觉的退出圈外。
苏四方闭上了眼睛,低声吟诵着梵经。
“小方师傅,我该怎么做?”
“穆施主让四方施救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我什么都没想,只是……”
“那就什么都不要想。”
穆容似懂非懂,好像抓住了某种关键,又觉得一头雾水,她学着苏四方的样子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什么都不要想……
桑榆安静的守在圈外,在她看来穆容和苏四方只是平常的打坐,不过秦淮安的魂体消失到了大腿的位置后,确实没有再减少了。
桑榆虽有- yin -阳眼,但受到浑浊肉身的限制无法看到更多,罗如烟则不同,她的眼睛更“纯净”,在罗如烟的眼中,是另外一番模样。
随着阵阵诵经声,苏四方的身体金光四- she -,头顶慢慢形成了一个庄严肃穆的“卍”字符号,匀速旋转。
无数个梵文字符从苏四方头顶的“卍”字飘出,融到了秦淮安的体内。
反观穆容,则朴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