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桐吃惊不小:“怎么会?”
“世间万物皆有缘,有缘便有因,因而生果,生生不息,失之淡然,得之坦然,随缘便好。”
“你别和我说这些迷糊话,我师父说你是先天法眼,时机到了自然就开了,怎么可能丢了呢?出什么事了?”
苏四方双手合十,垂眸沉吟半晌:“若是桐师姐非要问个明白,或许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曾经她置身事外,自然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可自从上次:她作为一个“知情人”,插手了穆容和桑桐之间的因果,便是一脚迈入了红尘中,成了局中人。
而在桑桐的心中,却是另外一番想法。
她师父曾经说过,苏四方天生就是佛门中人,不然大宗也不会破例收她做关门弟子。
苏四方小小年纪就洞开法眼,更是印证了这一言论。
肉身成圣,这个传说中才有的大机缘,大境界,认识苏四方后,桑桐觉得那并不缥缈。
如果她们之中有人能够肉身成圣,那个人非苏四方莫属。
苏四方平时话不多,却对所有的事情都心如明镜,充当着关键时刻力挽狂澜的角色。
桑桐虽然不想承认,但只要有苏四方在身边,哪怕不置一词,桑桐也会觉得心安。
这次东北之行,桑桐本来是推掉的。
按照以往的惯例,东北西南这两块地方,要么平安无事,只要出事必定是大事。
上次西南之行,去了那么多人,最后只有两个人活着回来,她的师姐在不久之后也去了。
来到这东北一年多,局里没有任何指示,每次询问都是四字回复:潜伏待机。
桑桐知道,在这短暂的平静之下,一定蕴藏着巨大的暴风雨,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她没把握才请来了苏四方,可现在苏四方失去了法眼,这里会不会是她的劫数?
既然明知是劫数,还要拖苏四方下水吗?
桑桐停下了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苏四方……”
“我不走。”
桑桐愣住了,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如此斩钉截铁的语气,和这人一直以来的温吞- xing -格强烈冲突。
“我师父从小教我做事要善始善终,半途而废是要挨罚的。”
桑桐皱了皱眉,抬手按了按心口,很快放下。
那里刚才传来一阵刺痛,痛的锥心,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桑桐喃喃问道。
苏四方微微一笑:“没有人能记住一生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忘掉的都是不重要的。”
桑桐为了彻底忘记画中之事,甚至连对自己施展了三清封禁术的这件事也“删除”了。
她忘了,忘的很彻底,恢复了从前的生活,可有一个人,还替她记得。
……
另一边,穆容桑榆和阿喵将刘鸿德安全送到家里,临别前,桑榆突然打了一个哆嗦。
朝刘鸿德伸出了手:“刘公……先生,就此别过。”
刘鸿德露出谦和的笑容,伸手握住了桑榆的手,桑榆突然加力,握紧了刘鸿德的手,持续了长达五秒钟才松开。
“桑小姐?”
桑榆嫣然一笑:“再会。”
三人一齐回到欣欣家园,在四楼挥手作别,各自回了家。
穆容回了肉身,洗漱完毕刚躺下,门被敲响了。
桑榆穿着一身睡衣,梨花带雨的站在门口。
看的穆容一惊,连忙让开身子让桑榆进来,关切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桑榆拽上了门,一头扑到穆容的怀中,抱着穆容纤细的腰身放声痛哭。
穆容手足无措,阿喵也飘了过来:“怎么了桑榆,谁惹你不开心了,你别哭啊,告诉我我去收拾他!”
桑榆把脸埋在穆容的怀中,摇了摇头,哭声没有止住。
穆容想出言安慰又不得其法,只能反手拥着桑榆的身体,轻抚她的背。
桑榆哭了十多分钟,穆容睡衣上- shi -了一块才啜泣着离开了穆容的怀抱。
穆容看着桑榆通红的双眼,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到自己的房间,安顿她坐好又去拧了凉毛巾递给她:“冰敷一下,不然明天眼睛会肿的。”
“嗯。”
“是不是罗如烟看了刘鸿德的过去?”
穆容并没有错过那长达五秒钟的握手,她还以为是桑榆授意,现在看来是罗如烟自作主张了。
穆容轻叹一声:“如果你愿意就和我说说,我们一起分担,要是你不想提起,就让罗如烟出来自己告诉我。”
桑榆摇了摇头:“这里离我家太近了,烟烟不敢现身的,她看到了刘鸿德的过去,回家之后放给我看,我看了以后很难受,又不能告诉桐桐姐就到你这来了。”
“别哭了,罗如烟看到什么了?你给我说说。”
阿喵插了进来,问道:“等等,罗如烟是谁?好熟悉。”
穆容解释道:“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个画魂,被桑榆偷偷救了下来,现在借住在桑榆的身体里,桑桐不知道这件事,我们答应了罗如烟保密,现在你也知道了,不要说出去。”
阿喵搓了搓手:“放心吧穆容大人,我是绝对不会出卖桑榆的,画魂在哪了?快让我见一见。”
桑榆吸了吸鼻子,歉意的说道:“改天再介绍你们认识,烟烟是个大秘密,千万不能让桐桐姐知道。”
“放心吧。”
桑榆又缓了一会儿,讲述了刘鸿德的过去……
如刘鸿德所说,他出生在偏僻的农村,那个村子闭塞落后,民风剽悍且十分贫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