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三奶奶顶着曾天涵的身体对着穆容吹了一口气,穆容的魂体缓缓飘进了旅店,桑榆则来到另一边捧起那条小蛇,入手是冰凉的触感。
小蛇一动不动,任凭桑榆拿捏,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几人进了旅店,院子里的鼠类全部撤离,剩下的蛇类则齐刷刷的支撑起上半身挺了起来,直到桑榆捧着柳天蛟消失在楼梯的尽头才重新趴下,各自散开。
灰奶奶借曾天涵之口讲述了昨夜惊心动魄的经过,末了叹了一声:“天蛟好心救人,却因失去了修炼百年的宝贝情绪失控,乱放本命毒,穆容不小心吸了一些进去,原本是无碍的,可惜那角里凝聚了天蛟百年修为,都被那团黑影给毁了,穆容魂体上的毒只是被暂时压制下去了。”
“灰奶奶,那怎么办呢?您也没有办法吗?穆容她要不要紧?”
灰奶奶摸了摸曾天涵的口袋,掏出一包烟取出一支点燃,慢悠悠的抽了几口继续说道:“天蛟因救穆容而失去修为,而穆容也因天蛟的心- xing -不稳中了不解之毒,我们马家人最讲因果,这件事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你放心,老婆子已经压制住了穆容体内的蛇毒,不过天蛟的本命毒非同小可,要彻底的解只有天蛟才能做到,我把天蛟化成一条小蛇你让穆容带在身边,毒发之时只需让天蛟咬住她的小手指,吸出一些毒液即可缓解。”
“不会危及生命吧?发病的时候会如何呢?”
“桑榆丫头放心,有天蛟在定可保住穆容- xing -命,只是在蛇毒没有彻底清除之前,怕是要有些磨人的症状了。”
“什么症状?”
灰奶奶摇了摇头,不愿再说下去。
“好啦,时间不早了,我建议你们休息个三五日再进山,到了山上让曾小子摇动神鼓,老婆子自会现身为你们详细说说月香村的情况,我走了。”
“啪嗒”一声,烟蒂掉在地板上,曾天涵打了个哆嗦,他一脸疲惫的揉了揉肩膀脖子,咧了咧嘴:“哪位老仙来了?我怎么这么累?”
来的家仙本事越强,消耗附身弟子的体力就越多。
桑桐看着曾天涵一副肾虚的样子欲言又止,这也是瞧不上出马仙的原因之一,这些东西到底和人的气场不合,时常被那些东西附体,时间长了难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
这些东西借出马弟子之口看事治病,为自身修行积累功德,回馈给出马弟子一些金钱上的报酬。
六道轮回,投身成人何其不易?用最宝贵的身体去为他人做嫁衣,怎么看都是愚蠢的行为。
在六道之中,只有人可以肉身成圣,只有人可以顺利的飞升且不用遭受雷劫,山精地怪修炼到一定程度,就会被天道注意到。
触碰到那个境界时,天道就会降下雷劫,自古以来能平安度过雷劫而不是被天道抹杀的,万中存一。
有一些天生聪慧的动物,比如五大家族,历经千百年的摸索找到了一条让天道也奈何不了它们的办法,出马仙应运而生。
这些东西附在出马弟子身上,为人驱灾治病会积累一定的功德,功德多了,天道便没办法降下雷劫。
曾天涵虽然有国运庇佑,又有三件正宗法器,看上去也像是三十多岁了,要知道他的实际年龄比桑桐还小几个月呢。
更何况其他人了。
桑桐最终没有说什么,每个人选择的路不同,她不能把自己的世界观强和价值观加给别人,而且种花家也需要像曾天涵这样的人才。
不过这也引起了桑桐对天道的一些思考,天道究竟是什么?在何处存在?由何人制定,何人监管?
如果天道真的是公平的,那么就不应该以如此严酷的手段对待这些异类,或者用相同的方式对待人类。
她学的越多,看到的越多,就越发觉得天道不不公平的!
天道似乎非常眷顾人类,在很多方面对人类开绿灯,而对其他的种族则布下了重重的限制。
颇有些“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排异观念。
然,这些念头她也只能想想,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一旦被天道发现,她的下场会很凄惨。
不过桑桐也发现了一条:天道不能窥探人心,或者说是不会对人的思维进行制裁。
这一点有些像现有的法律,比如说:你想杀一个人,只是暗地里想想没有说出来,也没有付诸行动,法律便不能制裁你。
是人心太过复杂天道也不能窥探呢?还是说天道并非万能?
罗如烟抱起穆容的魂魄将其放回肉身中,穆容足足睡了三天,期间时常喊冷,桑榆借来了几床被子盖在她身上,又买来了几个热水袋,白天不时换热水,晚上干错把她搂在怀里。
桑榆发现穆容的体温并不低,反而比从前略高些,可是她却一直在叫冷,或许这冷是来自于她的灵魂吧。
桑榆更心疼了,穆容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跑到荒山野岭去?
桑桐却对那天晚上的谈话内容只字不提,只是时不时的唉声叹气,搞的桑榆一头雾水。
第三天晚上,柳天蛟睡饱了,吃了桑榆提供的小青蛙从包包里一拱一拱的爬了出来,钻到穆容的被子里,几分钟后爬回穆容的包里继续睡。
半小时后穆容醒了,映入眼帘的第一个人,便是已经洗漱完毕,准备抱着她入睡的桑榆。
桑榆惊喜的看着穆容却没有说话,因为穆容此时的眼神实在是太可爱了,就像是玄幻小说里刚剥开蛋壳的具备高级智慧的仙兽,水汪汪的双眸中带着眷恋和懵懂。
穆容呆呆的看着桑榆,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她不是应该死了吗?怎么会?难道这里是地狱,还是在她的梦中?
她一眨不眨的看着桑榆,咽了咽口水浸润干涩的喉咙,沙哑的问道:“我这是在做梦吗?”
近在咫尺拥着她的人忍俊不禁:“你已经睡了三天了,身体有没有不舒服?饿不饿,我买了个电热锅,煮粥给你吃好吗?”
桑榆说着为穆容理了理额间的碎发,顺带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正常。
穆容眨了眨眼,桑榆掀开一层又一层的被子,她自己的身上早就捂出了一身薄汗,准备下床给穆容煮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