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没有逃过桑桐的眼睛,她将五帝铜钱剑高高举过头顶,右手捏着法诀竖在胸前, 朗声吟诵道:“日出东方,乾坤一气,回度灵田,群魔自息……”
“吼!”琵琶鬼王愤怒的咆哮一声,将两个手背相对,长长的指甲对准自己猛地插入腹部的大窟窿里。
双手在虚无的破洞内搅动,不时发出吃痛的低吟。
他只是本不想与这道法墙正面交锋,奈何里面那个女人所散发出的能量诱惑太大,更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法墙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他又怒又气,生出一股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屈辱感。
想他全盛时期,就连谢必安范无救那两个在地府横着走的神君,见到他都要退让三分。
这样的法墙他随手就能撕开,可现在竟然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已经不是吃不吃穆容的问题了,而是关系到他琵琶大鬼王的尊严!
而且,那女人所念的咒语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六十年前,可恶的酆都竟然堕落到牺牲尊严苟求阳间助阵,他着了黑白无常与大力鬼王的道,被他们三人合力以锁魂链形成的天罗地网困住。
然后出现了五个人类,分别站在五行- xue -眼上,就像墙后面这个女人一模一样。
一样的动作,一样的咒语将他的身体生生炸了个粉碎!
哼,不过那五个人类的下场也没好到那儿去,他们用自己的身体引了数千道天雷,与自己同归于尽了。
他琵琶大鬼王是不死不灭的存在,在几千年前他也曾“死”过一次,那次重生用了整整三百年。
这个世界愈发浑浊,这一次只用了一个甲子,他要报仇!
里面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然后就去寻找那五个人的转世,把他们的魂魄出了!
地上躺着的女人是复原的最佳补品,那个女道士也有些道行,不知修炼出元婴了没?
元婴可是好东西呢,几千年前他专门吃修道人的元婴,不过这东西几乎绝种了。
琵琶鬼王怒吼一声,从他的腹部喷出了浓郁的白烟。
顷刻间,方圆几十米的能见度降到最低,而白烟还在持续不知要喷- she -到什么时候。
琵琶鬼王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缩小,最后变成了只有篮球那么大,被迫停了下来。
一个环绕这青绿色火焰的骷髅头漂浮在半空中,白烟也蠕动了起来。
逐渐分散成只有拳头那么大的团子,还在持续蠕动,几十秒后这些团子竟然变成了一个个人影!
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人,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服装每个朝代都有,男女老少一应俱全。
每一个人都面无表情,双目紧闭,漂浮在半空中。
郝解放眼皮一跳:“这些人都是被琵琶鬼王吞噬下去的冤魂,他的腹内自成乾坤,这些人吸食了他的鬼气丧失了轮回的资格,供他差遣,每一个都威力惊人,我们要搭进去了!”
被郝解放这么一吼,桑桐一分神,殷红温热的鲜血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她咬了咬牙,护元守心继续吟诵咒语。
琵琶鬼王一声咆哮,冤魂齐齐睁开眼睛!
每一双眼睛都没有瞳仁,冒着青绿色的光。
他们吼叫着,疯狂的朝着法墙扑了过来,前赴后继,源源不绝!
法墙发出金色光芒将扑上来的人影震飞,立刻就有后面的人补上。
脚下的地也跟着震颤起来,供桌上的烛台香案被震倒,火苗燎到金黄的桌布,徐徐燃烧起来。
“咔吧”,法墙上出现了一个细微的裂痕,长度不足一厘米。
郝解放寻声看去,那里的法墙是空白的,正是穆容没能完成的部分。
这些冤魂没有放过这小小的变化,开始着重攻击裂痕处。
……
远在千里之外,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漂浮在一座不知名的高山之巅,他们朝着东北方眺望,似乎是在看风景。
一人突然开口,对身边人说道:“七哥,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您说她的魂魄若是被琵琶鬼王吞了,我们的麻烦会不会就这么解决了?”
白色的身影沉吟片刻,谨慎的答道:“若是这么简单就能让她消失,我们又何苦与她斗了几千年?此事不能大意,我们手里已经握了她两魄,只要在她寿终之前把她三魂七魄都打上烙印,让她彻底成为酆都的- yin -差,介时只要地府不放她去轮回,她便不能走。”
“七哥高见,那我们去帮忙?”
谢必安竖起手掌:“急什么?你没看到那女道士已经在召唤九天玄雷了吗?”
“您是想借那道士的手除掉琵琶鬼?”
“不,琵琶鬼的存在对酆都没有实质威胁,不过……九天玄雷是天地间至刚至正的存在,是远古大神陨落之前留在人间的最后一抹力量,凭这个道士的修为只能强引无法控制,九天玄雷一出,不把面前的邪物炸干净它是不会停的,那琵琶鬼动了血本儿了,放出这么多冤魂至少需要几千道天雷才能炸干净,肉体凡胎如何承受数千道天雷?只要天雷开始她必死无疑!那琵琶鬼也会大伤元气,到时候我们再出手,顺便解决了琵琶鬼,岂不是一举两得?”
“哈哈哈哈,七哥真是高瞻远瞩小弟佩服,不过若是法墙被破,穆容被吃掉了我们会不会因小失大?”
谢必安坚定的摇了摇头:“你忘了她是谁了?虽然这种状态下她拿不出真正的力量,却也不是如此虚弱的琵琶鬼能打破的。”
“咔吧!”在持续不断成百上千次的攻击后,法墙没有完成的部分剥落了指甲盖那么大的缺口。
就在这时!
一阵罡风平地而起:“九天玄雷来下界,降妖除魔震乾坤,敕急急如律令!”
“轰隆!”
遮住满月的黑云被桶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从窟窿里刮出一阵龙卷风,黑云瞬间被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