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算。”乔婉将脸撇过一边去，明知自己无理，却还是嘴硬说：“我当初可没有说过视线过界不算是过界的一种，我要打你手掌心的。”
换做是另外一个人，这会子或许已经跟她打起来了，但是乔妺不，她依旧是好脾气地笑着对乔婉说：“那这次算是我的过错，是我越界了。你别打我的手掌心好吗，我帮你看水。”
教室里面当然没有真正的水可以看——饮水机还要等他们军训不在的时候，工作人员才过来装，乔妺的意思是帮她看着老师。
有人帮忙看着老师当然是好的，“真的吗？”
“嗯，当然是说真的。”乔妺温声说，她的眼角漾着，嘴角噙着，就连声音里面都带着淡淡的笑意，好像她根本就没有因为乔婉的无理取闹生气，反而还很欣赏她露出和往常不一样的神情一般。“不过……”
乔妺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我可以一起听吗？”
第7章
乔婉当即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你要跟我一起听歌，你确定吗？”
盯着老师往往只是眼睛的工作，耳朵还是能够放松一下的，只是乔婉知道自己的听歌品味，自己喜欢的歌很多人都不会喜欢的。她又不是没有试过将自己喜欢的歌安利给别人，但是都失败了。
现在乔妺居然上赶着要求她安利？她激动得手都有点儿抖：“你真的要听，等上了我的贼船可就不能够下来了，不然我还是要打你的手掌心的。”乔婉说着已经迫不及待将一边耳机放到了乔妺的手里，“快些戴上。”
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拿出点好东西给乔妺听了。
外人看乔婉这个人是冷冰冰的，龟缩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面，不喜欢说话，也没有表现出来特别的爱好。总看着她拿着自己的小MP3听歌，但是就是不知道她听的是什么歌。
那时候是2013年，鸟叔《江南style》的风头还在，基本上每个人都能够哼唱上两句，有肢体特别协调的，还能够即兴表演上一段——原天赐就会。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学生们开始流传乔婉也会，好像校花和校草是同一个人，彼此就连技能都是一模一样的。
乔妺原本也以为乔婉会，直到听到下课，也没听到一首画风类似江南style的歌曲，乔妺就开始发现自己错得离谱了——乔婉的歌单里面甚至鲜少会出现当红国内偶像歌手的歌曲，大多数都是纯音乐、古风歌曲以及欧美那边的英文歌曲，风格千变万化，但是就是没有太常见的中文歌。
期间乔婉一直小心翼翼地用眼睛觑着她，好像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到反馈。“可以吗？”
此时两个人都戴着同一副耳机，看上去亲密极了，一般得是好朋友才能够有这样的待遇。若是平常，乔婉肯定不会允许别人和自己用同一副耳机听歌，但是现在她真的很想在新班级里面找到一个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人，甚至已经迫切到不想管别的事情。
她已经被否定和拒绝太多次了，很多人都不能够理解她，然而现在她莫名其妙地觉得，乔妺或许可以。所以她正在等待着一个明确的回复。
“你想要听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呢？真实的，还是奉承的？”乔妺动作的幅度一向是不大的，就微微偏过头那样子，好像只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乔婉的方向，很快又将头调回去了。
“真实的。”乔婉这么一听已经有点儿生气了。这种人真是讨厌，同学之间要什么奉承，奉承什么？将来高中毕业，不到一年时间感情就全部淡了好么？“你要是不能接受，那就不要勉强。甲之饴糖乙之□□，我喜欢的东西别人不一定会喜欢，道理我都懂，你就是当着我的面说我最喜欢的歌不好听我也能够理解，但是我不希望听到你这样说。”
她抿了抿唇，将那一句“不然我要打人了”给咽了下去。
妈妈说，淑女是不能够动手的。
乔妺回答说：“我很喜欢。”顿了顿，乔妺又说：“如果你接着问我奉承的话是什么，那么还是我很喜欢。这就是我心底的老实话，不会因为你想听到什么而发生更改。谢谢你的款待，我很喜欢这些歌，可以麻烦写一张歌单给我吗？”
乔婉明白乔妺口中所谓的“款待”，指的是那些她最喜欢的歌儿。姑且不管乔妺的话是不是真的，只要有人肯定，乔婉就已经很开心了。在遇见的这么多人里面，乔妺居然是第一个肯接受她安利的。
顿时就高兴起来了：“可以的啊，下课我就将那些歌都写出来给你。”
“尤其是第二首。”
乔婉的心剧烈地跳动了一下：“怎么了？”
第二首是一首英文歌曲，而且正好是乔婉最喜欢的一首，不管是旋律，还是歌词。
乔妺转过头来，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说：“I want something just like this。”
她认真到乔婉一度以为这个丑陋的同桌是想要她。按照她的英文水平，不难理解这句英文的意思是“我只想要这些”，可以理解成乔妺是想要“这样的歌曲”，但是这句英文也是歌曲的一部分，在这句话的前面，还有一句“somebody i can kiss（吻到我爱的人）”。
“i want something just like this”是歌曲的主旋律，会反复唱，但是“somebody i can kiss”并不是，乔婉也不能确定乔妺有没有听到歌曲里面还有这么一句。
但是她确实有这么一瞬间的脸红心跳，似乎想到了别的什么事情。然后她就顺势发了一会儿呆，直到被乔妺用手肘碰了碰，迅速反应过来将耳机摘下来藏在裙摆的卷角里面，刚刚藏好，就看到班主任板着一张脸从身边过去了。
等到老师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教室前门，乔婉才松了口气说：“好险，谢谢了。”
如果刚刚不是乔妺提醒，只怕MP3就要被收走了。乔婉的财力不至于买不起一台新的，只是这一台对她有别的意义，因此这些年总舍不得换掉，变成了乔婉身边最有历史气息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