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虚伪了?”
“你怕什么?她早就跟Linda开车出去了,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又没人去给她告密。”
如果慕容诗出去了,那刚才跟她吃饭的人是鬼吗?
徐串串坚决不上套,她吃过亏,可不敢再对慕容诗评头论足。再说了,吃人家嘴短,她不能扭脸就把慕容诗给卖了吧?
她冲掉手里的泡泡,嗫喏着:“我觉得她这人挺好的。”
女同事嗤之以鼻:“好?谁不知道她是女魔头,刚来就换了清洁工,还把仓库的三个人给开掉了。改的那些规章制度简直比法律还严,特别是那个绩效考核,动不动就扣分,她早就把全公司的人给得罪光了。要不是懒得换工作,我早就辞职不干了,这女的就是仗着自己老爸老妈,不然的话……”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我什么也没听到。徐串串不断催眠自己,只希望这女同事快点走。
耳边的唠叨戛然而止,她不明所以,抬起头来。
女同事看的是门口方向,嘴巴微张,面露惊恐。
徐串串转过身也朝门口看去,呼吸一紧。
慕容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无声无息靠在门边,那双看人时犀利的双眸无波无澜。
女同事总算反应过来,惶恐地说:“慕容小姐,我错了,我……”
“下午你不用上班了,去人事部交辞呈。”慕容诗冷冷地打断她。
闻言,那女同事的脸唰地变成了一张白纸。
慕容诗看都没看她,径直走进来,将手里的马克杯放到洗手台上,对瞠目结舌的徐串串说:“顺便帮我洗了,谢谢。”
直到慕容诗消失很久以后,洗手间里还是没人敢说话。那女同事好像是被吓懵了,呆立在原地半天没反应。徐串串想安慰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转过身假装洗东西。
……
“进来。”
隔着一扇门,徐串串都能听出慕容诗说这两个字时透着的怒火。她怀里抱着洗干净的保温桶,另一只手拿着洗好的马克杯,费了半天劲才拧开门,战战兢兢走进去,把东西放下。
找到了慕容诗的位置,她却不敢直视,小声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帮我倒杯水,要常温的。”不带感情的声音,听着却让人起鸡皮疙瘩。
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惹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徐串串咬了咬下唇,拿起刚放下的马克杯准备走人。
“你去哪?”慕容诗叫住了她。
徐串串愣了愣:“您不是让我帮您倒水吗?”
慕容诗把椅子调成一个弓型,解开的长发几乎将红色的椅子面给盖住。她脸很白,补了妆后嘴唇颜色很艳,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竟有几分妖娆。但一想到在洗手间门口她对女同事说的那句话,徐串串不禁打了个寒颤,匆匆别开头。
慕容诗搭在扶手上的手臂指着某个方向,懒懒地说:“饮水机就在那边,你看不到?”
饮水机就立在鱼缸和一盆绿植中间,蛮显眼的……
徐串串走过去接水,敲了敲那崭新的饮水机:“这是新买的吗?”
慕容诗揉了揉太阳- xue -:“一直都有。”
一直都有,自己怎么就没发现呢?
好吧,以前每次进来徐串串都胆战心惊,还真没有认真打量过这个房间。
她把水递给慕容诗时,碰到对方冰凉的指尖:“是不是空调开太大了?您的手好像一直都很凉。”
慕容诗把水放在一边没喝,抬眸看了看她,答非所问:“你等下是要回去休息吗?”
徐串串警觉:“您还有什么吩咐?”
“耽误你几分钟,坐下来聊聊。”
“聊什么啊?”徐串串面部紧绷着,“我还是站着吧。”
慕容诗像是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说:“我这样看着你脖子很累。”
“……”徐串串拉开椅子坐下,心里忐忑万分。
“刚才你有没有说我什么?”
果然没好事。
徐串串稳住呼吸,一字一顿:“我就说你挺好的。”
慕容诗眼睛一眯:“真的?”
徐串串郑重点头。
“你心里难道一点也不记恨我?”
徐串串右眼皮一跳,背部挺直,斩钉截铁地说:“没有!”
慕容诗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明显不相信她说的。
徐串串捏了捏手掌心,跟泄了气似的,肩膀一垮,说:“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有些怕你,但是我保证,那次之后我再也没说过你一句坏话。”
“哦?也就是说心里还是有怨言。”
“……”怎么这么难对付呢?
徐串串可以写出长篇大论的小说,但是现实生活中嘴很笨,面对慕容诗,这种情况加倍。她挺讨厌自己这一点的,纠结得想要抓头发。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突然听到轻微的一声叹息。
慕容诗坐了起来,面沉如水,说:“没事了,你走吧。”
徐串串心中窃喜,又不敢太得意忘形,她动作轻缓地站起来,把椅子推到里面。
她偷偷掀了掀眼皮,发现慕容诗垂着眼在沉思,又长又密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的情绪,看上去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
说起来慕容诗也才比她大一岁。撇开她们之间的私人恩怨,徐串串倒觉得慕容诗是个不错的领导者。
慕容明坤是技术人员出身,他最喜欢做的就是钻到车间里去研究机器。没有架子,他可以跟公司所有人打成一片,但他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由于常年疏于管理,职员们一直懒懒散散,工作没激情,公司效益上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