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沁二话不说抓住她手腕。
安祭怔了怔,本能地想把手收回。
意识到她抗拒,方沁语速飞快地说:“我以前也被烫过,抹点酱油会舒服些。”
安祭放弃挣扎。
方沁把水龙头关掉,倒了点酱油在手心,抓起她受伤的那只手,俯身用嘴把上面多余的水珠吹掉。
看到她嘴巴凑过来,安祭以为她是要吻自己,手指头缩了缩。当那股清凉的风吹过来时,安祭不稳的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方沁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专注地用把酱油敷在她手背上。
安祭肆无忌惮地看着她。她动作很轻,眼睫毛覆盖下的眼神柔和,天然微弯的唇角让人看了就想……
“是不是舒服点了?”方沁舒缓的声音打断她的遐想。
安祭飘飘然的心神收回,点了点头,不自然地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方沁微笑着说,却没有放开她的手。
安祭注意到了这点,却也没提醒,顿了顿,说:“你什么时候走?”
方沁故作惊讶:“你是在赶我吗?”
“……”是吗?安祭也有点犯糊涂了,尤其跟她对视时,总是没办法理智思考问题,“我就随便问问。”
方沁大拇指有意无意摩擦着她手腕,幽幽地问:“你希望我什么时候走?”
“我……”安祭像是又被开水烫了一下,猛地收回手,“我哪知道。”
说完,她像是避之不及地迈开腿离开那个拥挤的空间。
“你跑什么?”身后,方沁一脸莫名地问。
安祭头也不回,更是加快了脚步。
再不跑谁吃谁就不一定了!
……
“跟我回家住几天吧。”某一天夜里,睡觉之前,慕容诗突然说。
徐串串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问:“不是周末才回去吗?”
慕容诗帮她把枕头摆好,说:“明天是我农历生日。”
徐串串才想起来这茬,揉了揉眼睛,意识清醒了大半:“好啊。”
慕容诗搂着她躺下,说:“其实也不是为了过生日,主要是回去陪我妈。”
徐串串心下一紧:“阿姨怎么了?”
“她没事,就是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她心情不太好。”
“为什么?”
“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个双胞胎哥哥?”
徐串串点头。
慕容诗双眸出现一秒钟的空茫,缓缓说道:“每次给我过生日,我妈表面看上去很高兴,可是私底下我经常看到她偷偷抹眼泪,可能是联想到了那个跟我同一天出生的短命哥哥。”
以前关系没那么亲密的时候,徐串串听慕容诗提起过,当时她怕破坏气氛不敢多问。
难得看到慕容诗也有脆弱的时候,徐串串收紧手中力道,仰着头看她,轻声问:“你会难过吗?”
“有时候会吧。”慕容诗下巴蹭了蹭她头顶软发,“我曾经想过,同一胎生的,为什么他运气偏偏这么差得了脑瘫,我却好好活了下来,是不是在肚子里的时候我就欺负他抢了他的养分,才导致他……”
徐串串用手捂住她的嘴,蹙眉,说:“只是概率问题,和你无关,不要自责。”
慕容诗吻了吻她手心,说:“没有自责,只是觉得生命太脆弱了。”
第二天她们就收拾东西回了慕容家。
莲姨早就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慕容明淑亲手下了长寿面等着她们。一看到那两碗面,徐串串想起昨晚和慕容诗谈话的内容,心里一阵唏嘘。
慕容明淑依旧是那么大气端庄,只是明显看得出来气色不太好。
不久之后,孙安也回来了,上了饭桌就对慕容诗说:“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礼物,想要什么你尽管说。”
去年过生日的时候,孙安送了她一份大礼,把辉格属于他的那部分股权转让了百分之十给慕容诗。至于今年……慕容诗早就有了想法,说:“永和那边新开的楼盘我觉得不错。”
孙安一听就明白了,朗声大笑,说:“那我就让他们给你留一套。”
莲姨插话道:“小诗你要搬出去吗?”
徐串串也有同样的疑惑。
慕容诗笑了笑,说:“莲姨,这是早晚的事。”
“可是你还没结婚……”
慕容明淑打断莲姨的话:“孩子长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买房和结婚,这两件事我觉得不冲突。”
慕容诗补充说:“我还是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一顿饭吃得平淡又温馨,各自散了之后,莲姨收拾桌子,孙安去书房忙工作,慕容明淑起身要回房。
慕容诗拦住她,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说:“我和串串陪您看会儿电视。”
“我眼睛有点累,想回去躺会儿。”
慕容诗不让她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想躲到房间里哭了。”
慕容明淑看了看徐串串,强颜欢笑道:“好好的日子我哭什么,你这孩子净瞎说。串串,来,吃根香蕉。”
慕容诗半路就把那根香蕉给截了,说:“刚吃饱,等会儿再吃,看电视吧。”
电视上放的是时下最火的一部清宫剧,第一集第一幕就是某个阿哥出生,整个皇宫都在欢天喜地地庆祝。
这部剧徐串串没看过,她没想到开头就是这样的故事,怕慕容明淑触景生情,眼神询问慕容诗要不要换台。
慕容诗摸到了遥控器,还没按下去,就听到慕容明淑说:“别换啊,这不挺好看的,你看这小孩胖乎乎多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