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在他们身边盘旋的鸩鸟,所有纨绔子们都露出了惊恐绝望的神色。
人临死之前,或许会爆发出非凡的潜力。
尽管在楼上吊了几日,早就应该脱力了,但竟然还是有人疯也似的挣扎起来:“别过来,别过来!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杀的人,不关我的事。”
那捆绑的绳子竟被他挣断,没了支撑,那人从瓦片上滚落,从四层高的小楼掉了下去。
小楼每层都比寻常的楼层要高,这等高度滚下去...
早已空出来的场地溅开一地鲜血,那人在地上抽搐了一会儿,就彻底断了气。
鸩鸟又叫了一声,好像十分快意,它飞离纨绔所在的楼顶,一阵风从它的背后吹来。
鸩鸟背对着风,抖落了一身羽毛。
紫色的羽屑像一张大网,密密麻麻的向那些纨绔罩去。
“啊——”
干瘪粗砾的惨叫响彻街道的上空。
那些紫色的羽屑沾在人的身上,便将身体腐蚀出一个大洞。
无数的羽屑落在身上,这种清醒的感受身体被毒羽化作血水的惨痛,简直叫人生不如死!
鸩鸟亮出毒羽之时,大多数围观之人便被吓得腿软,生怕被毒羽波及,飞快的逃走了。
也有一小部分好事者天生胆大,不怕死的,仍留在外头,看着这一场公开的酷刑。
善恶到头终有报,不得不说,这等作恶遭到报应之事,还是大快人心,为人津津乐道的。
“最近宫里也天天都在议论此事。”
西乡玥抱着黑猫站在汀荷宫的廊下,这里的廊檐,挂了一排的鸟笼子。西乡玥正捏着一根青草- jing -,伸进笼子逗鸟。
她怀中的黑猫原本昏昏欲睡,被这些叽叽喳喳的鸟儿吵醒之后,立刻抬起头来,瞳孔竖起,眼神不善的盯着这些闲不住嘴的鸟。
尤其是那只正被西乡玥逗弄的鸟儿,被它着重的关照了一番。
被黑猫凶狠的眼神威慑,原就吵闹的廊檐,更加喧哗得令人头疼了。
芊寿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倒是西乡玥好似一点影响也没有。
“据说,那毒羽落在身上,那些人的骨头都化了,只剩下一滩血水。那些人死后,鸩鸟就消失不见,再也没人见过。”
说到此处,芊寿略有些纠结:“若那鸩鸟与那些人有仇,为什么不早点报仇?若是早些解决了,公主也不会差点被...”
芊寿虽没有跟去,但也听回来的两个丫头说了此事。芊禄和芊喜现在还心有余悸,而当初一同出去齐姑姑更是回来就病了,现在都还没好,可当时有多危险。
若是鸩鸟早些去找那些纨绔报仇,公主也不会遭这份罪了。
西乡玥也不说话,她知道其中的内情。
不是鸩鸟不想早些报仇,而是没法报。
那天在街上,她老远就看到了在那群纨绔子身边徘徊的鸩鸟。或许是感觉到她有什么不凡,又或许是发现她看破了自己的伪装,鸩鸟便对她传了音,祈求她帮忙。
这些纨绔子身上佩有特殊的护符,鸩鸟的毒羽拿这些护符没有办法,它在这些人身边徘徊很久,却迟迟不能报仇,身上的怨气也越来越重,快要一发不可收拾。
无奈之下,它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祈求西乡玥帮忙。
西乡玥不算是一个十分好心的人,但当她发现自己也被对方觊觎上之后,便十分痛快的答应下来。
她本意是将这些人引到巷子,叫她的侍卫教训一顿,然后扒去衣服,将他们身上的护符撤去,让鸩鸟能够接近报仇。
只是,没想到这些人竟同邪修勾结,那邪修也隐藏的太好,害她差点陷入危险。
西乡玥将草- jing -一丢,低头摸了摸黑猫的头,幸好有猫儿救了它。
芊寿见那对谁都凶巴巴,十分可怕的黑猫在公主怀里乖得跟什么似的,也只能感叹,不愧是公主殿下,这么凶悍的猫都能驯服。
她可是听说了,这猫一连抹了十几号人的脖子,而那锋利的爪子,竟是滴血也未沾。
这么凶的猫,除了公主,汀荷宫上下也没有谁敢接近它了。
她还很庆幸,前几天公主叫芊福负责喂猫,芊福胆子最小,与黑猫接触的时候,差点自己把自己吓死。
幸好那猫高傲得很,不吃别人喂的食物,后来公主就不假于人,自己亲自动手投喂了。
芊寿晃晃脑袋:“公主,此事终究对您名声有损,您就这般任由传言散布...”
原本此事皇帝也曾下令不得外传,毕竟堂堂公主被歹人觊觎,传出去也不太好听。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西乡玥刚回宫没多久,宫里差不多就传遍了。
既然如此,西乡玥索- xing -也叫皇帝不要隐瞒,也正好能考验人心。
“我是琼芳公主,别说他们未遂,便是真有什么,芊寿觉得我愁嫁?”
“自然不是。不过殿下,哪有这般说自己的。”
时下虽对女子有不少限制,但女子和离改嫁之事也不在少数,风气也还算开放。就是宫里的妃嫔,也有几位是与丈夫和离之后才进宫的。
西乡玥这个受宠的公主,还真不会受这些名声所累。
芊寿摇头叹气:“终究这些传言不太好听。”
“那些推波助澜之人,也不过是嫉妒,想法子膈应我罢了,你若非要计较,那才是正中她们下怀。”
“好了,”西乡玥也不想听这些劝诫,她指着刚才被她逗弄的那只鸟笼:“稍后将这只送我寝宫来。”
芊寿恭敬道:“是。”
这廊下的一排鸟笼子,全是清一色的苍羽鸟,是先前西乡玥在花园向那两位娘娘提起自己的鸟儿走失后,各方“还来”的鸟儿。
西乡玥也不说究竟哪只是自己的,通通收了下来,这几天借着受惊吓之名,常常带着一只鸟独自躲在寝宫里,也不知鼓捣些什么。
这个时候,大半时间与西乡玥腻在一起的黑猫也被隔绝在寝宫外,好像被抛弃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