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叹气声,师簌簌把脑袋搁在李文玥的肩膀上,却没有用力压下去。
然后,李文玥听见那个总是随- xing -而对什么都不上心的女生,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文玥……我也很累啊。”
李文玥屏住了呼吸,没有接话,想接着听下去,可师簌簌却没有再说了。
她……很累吗?她到底经历着什么呢?
这个女生,本是漂亮又帅气的。但是她身上又处处透露着和普通学生不一样的地方。
李文玥怔怔地望着肩膀边那颗发丝凌乱的脑袋,下意识地伸手帮她理顺了。
一下又一下捋毛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跳出来:“她的头发好柔顺。”
“谢谢文玥。”师簌簌嘟囔着,用一只闲置的胳膊圈住李文玥的腰,“可以抱吗?”
李文玥无奈,“可以。头也放下来吧。”
闻言,师簌簌照做了。
李文玥身上多出了一个人的重量,肩膀和腰身都被紧密地靠着,心中除了一种不可思议感之外倒也没有别的感觉。
她没有看见,师簌簌原本忧郁的表情,化作得逞后满意的弯弯眼。
就是这样。让她好奇,让她了解,然后,让关心自己,变成她的责任。
“39.8℃!簌簌,你要不要回家休息?”
病成这样,学生一般都会联系家长请假回家。
李文玥已经做好了同桌回家好几天的准备。没想到,身边一个懒懒的声音说:“不了。”
“呃……为什么呢?”
“回去也没人。”
李文玥欲言又止,她觉得这些原因该由师簌簌自己讲出来才好。可是,师簌簌又不说下去了。
到底为什么呢?
第6章
当师簌簌在校医室睡了一个上午(期间还吃了李文玥为她特地跑一趟买的早餐)回到教室后,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因为高二分了一次班,所以这个新班主任其实对师簌簌还不熟。
在师簌簌的记忆里,班任很精明,也很负责,在接下来的两年里对他们这个尖子班付出了很多的感情和很多精力,当然还有很多的头发。
“坐,坐。”
班主任体谅师簌簌正生着病,在他的位置边又搬来一张椅子,一副要和师簌簌促膝长谈的模样。
师簌簌坐下了,沉默地看着班主任。
班主任和蔼地开头:“簌簌,病这么重,要不要回家休息几天?”
师簌簌作出了与对李文玥一样的回答:“不了,家里没人。”
“那……为什么会没有人呢?这个……簌簌你能告诉老师吗?老师一定会帮你保密。”
这师簌簌是十分相信的。老狐狸对班级的管理滴水不漏,人品是百分之两百的好。
于是师簌簌假装成很犹豫很挣扎的模样把原委告诉了班主任。
现在她已经可以很平静地面对这些事了,要是换了上一辈子的她,这会儿准得委屈地哭出来。
不过她上辈子胆小自卑得只藏在心里,没向任何人说过,也就谈不上这回事。
班主任听着她的讲述,表面维持着理解与宽容,以免给学生带来压力,心底却越来越凝重,也生出越来越多对这个学生的心疼怜惜。
“……”师簌簌简略说完后,就看到班任的复杂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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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意外,以后不会这样熬夜通宵了。”
师簌簌怕班任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干脆直接挑明:“我想让文玥知道这件事,她是我同桌也帮了我很多。但是我不想亲口告诉她。”
班主任了然。
一通鼓励和安慰后,班主任语重心长地对师簌簌说:“好好养病,有困难随时来找老师。我建议呢,你最好还是回家两天。毕竟……在床上睡总比在趴在课桌上睡要舒服。”这可以说是非常真心的建议了。
师簌簌不忍拂他好意,也知道要给同桌一点接受和思考的缓冲时间,因此答应了。
“好。我请假两天。”
师簌簌还是请假回家了。
但是没有家长来接,师簌簌单肩背着自己的双肩包,额头上还贴着退热贴,就这样向李文玥挥挥手走了。
随后李文玥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李文玥本以为班主任会向自己了解师簌簌的日常情况,没想到却是班主任秘密地告诉她师簌簌的家庭消息。
“簌簌,她是离异家庭。父母从小离婚,她跟的是母亲。可是离婚不久后母亲去世,她本来要跟父亲,可是父亲过得也不算好,她就和外婆一直住在一起。就在开学前的暑假,簌簌外婆的身体不好,进了医院,簌簌就一个人生活。”
班主任讲得很客观,没有多加渲染,几乎是师簌簌的原话。可是听着听着,李文玥的心不由地揪起来。她家庭完满,小康有余,难以想象师簌簌生活中承受的压力。
“最近簌簌她生病,是因为她接了份翻译的兼职,突然提前截稿,她熬夜通宵弄了一晚。”说到这里,班主任叹了口气,“本来日常生活的经济水平就不乐观,外婆进了医院后负担更大。你知道,她成绩好,英语好,就接了更多的翻译工作,天天上课睡觉,晚上熬夜。”
“……”李文玥久久沉默。
“文玥,老师把这些告诉你,是经过她同意的,你可千万不要向别的同学说。”班任郑重说道。
李文玥认真点头:“嗯,我不会的。”
“老师相信你。你……平时多关心关照一下你同桌。老师的意思不是让你在经济上帮助她,而是多跟她聊聊天,让她放松心情。一些比较敏感的话题呢,如果不是她主动提起来,就别谈太多。如果发现她在精神上或学习上有困难,就来告诉老师。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