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琪:“我姐离家出走了好几年……这周末回家吃饭。”
舍友:“你姐?就是那个总欺负你的姐姐?哇,原来她还离家出走,这么酷。自己赚钱啊?”
韩琪:“嗯, 她还给家里打钱。”
舍友:“为什么离家出走?”
韩琪慢慢地道:“可能是因为……家里管得严吧。”
他记得小时候他姐最讨厌留长发,却被全家要求留长发。最喜欢上蹿下跳四处疯玩的年纪却被家里按去学琵琶。韩琪上小学时被同班同学欺负了, 韩惘在家里教他脏话让他骂回去, 结果被爸妈听到了, 就是一顿打。
“嘴里不干不净地说些什么东西!是个女孩子该有的样子吗!”
所有出格的行为都被暴力镇压。
那个时候的韩惘还叫韩婉,她对韩琪说:“弟,我不认为女孩子就必须得留长发,学钢琴学琵琶。我也不信所有女孩子都不骂脏话。每个人都有喜欢和不喜欢的东西,如果所有人都是同一个样子的, 那有什么意思呢?”
“你别那么乖,你越乖,爸妈和爷爷就觉得我越不听话。”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和我生错了- xing -别,如果能调换过来就好了。——你摇什么头?我又不能真做你的哥哥,让你做我妹妹。”
后来这些言论不知怎么传到了家里,家里人对韩惘好失望,于是她又遭了一顿打。
韩琪当然不愿意做妹妹。他觉得他家对女孩子的管束太多了。
比如明明一起讨论脏话的是两个人,挨打的却只有韩惘一个。因为她是女孩子。
当然,他也不会按韩惘说的故意去调皮一些。有姐姐总是被打的前车之鉴在,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叫他不愿为了自己内心一点不满和意气就和家里的衣架藤条作斗争。
可是姐姐会。
韩婉长大了,成了韩惘,成了韩惘哥哥,和家里争了那么多年。
他觉得韩惘在外边过得挺好的,那么多粉丝,而且在做自己喜欢的事,赚不少的钱,自在。
可是每年的除夕夜,韩琪也都盼着韩惘回来吃饭。
韩琪忍不住唉声叹气:“唉我就担心,他们那么久没直接对话了,怕没说上两句就吵起来。而且还带客人……带客人……”
“什么客人?”舍友问。
“我姐的朋友!我家里是用这个做理由把我姐叫回去的!说很喜欢我姐的朋友,想认识一下……”
“噗。你家里也是够别扭的,一家子奇葩。”
“没办法。”韩琪挠头,“而且,如果爸妈对客人比对我姐还好,岂不是很尴尬?”
“你认识那个朋友吗?”
“对!!我要提前和那个朋友通个水,把情况说一下到时候好控制情况。你提醒了我,对对对……”韩琪边碎碎念,边去给韩惘发消息要那个朋友的微信号。
真是可怜他那么多年夹在韩惘和韩家中间,硬生生被逼成人体气氛调节器了。
舍友翻了个白眼,“您加油,我就不掺和打扰您了。”他乐滋滋地捧着手机道:“我老婆又发了视频,我赶紧去刷刷刷。”
“哦,你哪个老婆?”
“韩惘妹妹啊。”
“……卧槽。”
韩琪手一抖,在“大魔王”的微信聊天框里把想说的话打成了一串乱码。
“新……新关注的up啊?”
舍友奇怪地瞟他一眼:“前几天才喜欢上的。她直播失约那件事不是闹得很大嘛,就关注上了。你别说,我第一次见这么有个- xing -的妹子。前几天我还看见你在刷她发的音乐会的视频呢,你不是应该知道吗?”
说着,舍友还把手机递了递,上面赫然是银白色长裙女子的琵琶演奏视频。韩琪在现场录的。
“还有,话说这个妹子,我老婆的朋友,也真好看。”
韩琪看见聊天框里韩惘发来的微信名片,名片下面“她叫师簌簌”五个字尤其醒目。
赶紧随便点点头,还把自己的手机屏幕掩了掩,不让舍友看到。
随后,韩琪幽幽地道:“以后老婆这类称呼少叫点,积点口德吧。”
真想成我姐夫,只怕你承受不来。
舍友:“???”黑人问号。
*
周末。
说是吃个饭,真的只是吃个饭。
可能大家都怕尴尬,所以时间定得很短。
韩惘家里的情况,师簌簌通过老师和韩琪的渠道都知道了。
在某次两人私底下练习时,她问韩惘:“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比如带点什么?”
韩惘说:“不用……老师转达的时候不是这样说吗,他们特别欣赏你,想请你吃个饭,认识一下。如果真要带东西,估计就是带琵琶吧,她们喜欢看你弹琵琶。”
后一句是开玩笑的,琵琶太重了,就算为了礼貌也不至于带上乐器给人家表演。
“那你呢?”师簌簌看出了韩惘的期待和紧张,逗她。
“我是附带的。到那边之后,重点在你身上,不用总提我。”
韩惘那么多年没和家人好好说话了,她和韩家人之间得有个缓冲地带。
现在,这个绝妙的缓冲地带就是师簌簌。
“那你回去做什么?”
“吃饭。挺久没人给我做饭了。我就是回去看看,不多说话。”
韩惘不知道家里人对她的选择能接受到什么地步,担心说多了得吵。
“这么巧,也很久没人给我做饭了。总是自己做自己吃。下次有机会,你来我家,我给你做。”师簌簌拨了拨手中的琵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