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女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
“你母后——”皇帝似有为难, “你别怪她,是朕对不起她, 她只是一时糊涂了。”
皇太女垂眸:“儿臣知道的, 儿臣不怪母后。”
皇帝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母后她……哎,这次的事, 你受委屈了,朕会补偿你的。”
“儿臣想进去看看母后。”皇太女垂眉低目道。
“嗯, 你进去看看她吧。”皇帝继续叹气, “你母后她现在和以前有点不太一样, 你别吓到她。”
皇太女不明,带着些许迷惑踏进了皇后的寝宫之中,刚一进去就看到有一个身影正坐在地上,手里还拿着针线。
“母后!”皇太女连忙扶起她,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你怎么坐到地上去了?”
“你是谁?”皇后眯起眼睛, 笑嘻嘻:“你长得好眼熟哦。”
皇太女的手愣住,“母后,你——”
“母后?”皇后皱了皱眉,“我不叫母后,我叫元芷。”
“母后,我是昭阳。”皇太女紧紧锁定皇后的神情,只见她目露疑惑,随即皱眉:“昭阳这个名字是有点耳熟,可是我不记得我在哪里见过你了。”
“就如你所见,你母后失去了记忆。”皇帝慢慢地走了进来,“御医说,皇后虽然救了过来,但是却变成了稚子心- xing -。”
稚子心- xing -?皇太女面上不受控制地露出一丝诧异,所为稚子心- xing -,说的不好听一点,那不就是傻了么?
“你们都出去,本宫的小心肝她要睡觉了。”皇后忽然神色一变,仿佛又成了以前那个温婉端庄的一国之母。她的一只手也变成了怀抱什么东西一样的形状,另一只手还轻轻地在空中拍着,嘴里还差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小调。
“快出去,不然吵醒本宫的小心肝儿,本宫要罚你们了!”皇后愠怒道。
没有办法,俩人一同出了寝宫,皇帝叹了一口气:“你也看到了,你母后已经这样了,这些年也是朕对不起她,以至于连她什么时候变了也不清楚,说到底还是怪朕——”
“父皇。”皇太女出言阻止,“哪怕母后没有变成这样,儿臣也不会怨恨母后,是儿臣做的不好,没能让母后欢心。”
“不,你很好。”皇帝面容严肃,“是你母后想的太偏了,皇子公主又有什么区别,运气和能力才能决定是谁能执掌江山万里。哪怕你皇弟天资再聪颖,可是这个天下,等不到他长大。”
皇帝说着又想起那个梦,在梦里,昭阳登基,皇后却仍然指望着昭阳将皇位传与九皇子,而九皇子在皇后的耳濡目染之下,也逐渐认为自己才是天命之子,甚至最后和昭阳兵刃相见。
也是昭阳这孩子心软,哪怕经历了被母亲和胞弟背叛之后,还是给他们留了一条- xing -命。
而如今,皇后提前动手结果导致失去记忆变成稚子心- xing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至少这一次,昭阳没有经历来自最信任的两个人的双重背叛。
“陛下,太女殿下。”见到皇帝和皇太女俩人走了出来,永楽王妃连忙上前行礼。
皇帝好似才想起来这么一个人似的:“永楽王妃,你还有什么事吗?”
“陛下,既然太女殿下中毒事件真相已经明了,是不是该给昭和一个公道?”永楽王妃眼睛里似有泪光,恳求道。
“昭和?”皇太女皱眉。“昭和怎么了?”
难怪她一醒过来,看到了永楽王妃,却不见昭和。
永楽王妃抬头小心地看了看皇帝,随即开口解释:“之前太女殿下出事,因为当时只有昭和在场,所以她被以谋害储君的罪名打入了天牢。”
“父皇!”皇太女连忙跪下,“这件事本就与昭和无关,请父皇开恩。”
皇帝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朕当时也是被着急愤怒蒙了心,既然不是昭和动的手,朕也不会白白让昭和受了这个苦头,你带着朕的旨意过去,接昭和回府吧。”
永楽王妃闻言,大喜过望连忙磕头:“臣妾谢陛下恩典。”
“父皇,儿臣送永楽王妃过去,顺便也想去见一见昭和,毕竟她也是被儿臣连累了。”皇太女连忙请求道。
皇帝摆了摆手:“随你去吧,朕累了,先回养心殿休息了。”
他说完,也不等俩人回应,直接带着人转身走了。
“恭送陛下。”一众宫女太监跪下道。
*
天牢处。
棠菲正靠在墙壁上闭目休息,她这几日在这天牢之中,虽说没饿着,可是常人面对空旷无一人的幽黑大牢,连呼吸都有回声的牢房,难免不会胡思乱想。
也幸好,云蔓青偶尔也会通过戒指和她说几句话,否则一个人在这座森冷的天牢之中,难免不会精神崩溃。
棠菲心里掐着数,数着云蔓青还有多久会通过戒指过来和她说话,却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棠菲飞快地抬头,晕黄的灯光慢慢靠近,一个身着盔甲腰佩长剑的侍卫走了过来,只听得咔嚓一声,锁开了。
“昭和郡主,皇上有令,您可以出去了。”那侍卫招呼道。
棠菲提起的心放了下来,慢慢地撑着墙壁站起,一步一步跟着侍卫走出牢房。
“郡主,您小心一些,这儿有台阶。”走在前面的侍卫提着灯笼回过头提醒道。
棠菲敏感地发现他态度的转变,也不作多言,沉默地跟着他出了大牢。
外面也是一片漆黑,棠菲抬头望了望好几日不见的天空,上面繁星点点,原来外面竟然是晚上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