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言笑道:“这还早呢, 再过一会儿,人会更多。”
“那边有卖糖人的!”云皇贵妃忽然间神色一喜, “我小时候兄长给我带过一只糖人,可惜我只来得及尝了一口就掉地上了。”她的母亲, 身为洛水兰氏嫡女, 自小便衣食住行样样精细, 是绝对不会允许她碰这些路边的小玩意儿。
棠菲看着她的神色,心中一软:“不若我们去看一下?”
云皇贵妃闻言眼神亮晶晶, 明显是很期待的样子。
走到摊子前面, 正在做小老虎的糖人师傅抬起头,乐呵呵地问道:“两位小姐想做些什么?”
棠菲转过头问道:“蔓青,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云皇贵妃左右瞅了瞅摊子上插着的形状各异的糖人, 好奇地问道:“老人家,你会做人偶形状的吗?”
糖人师傅点了点头, “老朽这点手艺还是有的, 不知道小姐想做成什么样的?”
云皇贵妃犯了难。
“唔。”棠菲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 “不如就按照我们俩的样子来做吧。”
“可以做。”糖人师傅点了点头,“还请两位小姐拉上帏帽,让老朽有个印象,好方便刻画。”
棠菲和云皇贵妃依言将帏帽的一角掀起,糖人师傅仔细端详了一会, 才拱着手道:“好了,请两位小姐放下帏帽,老朽这就开始做了。”
他用手捏起一小撮饴糖,飞快地揉捏,饴糖在他手中灵活变换,不一会儿一个人形糖偶成型了,又小心翼翼用工具在上面进行修饰。
“您要的糖人已经做好了。”他将两支糖人递了过来,云皇贵妃伸手接过,好奇地转动着手中的糖人:“这糖人做的和姐姐真像。”
棠菲伸手接过另一只,语气温和地说道:“有劳师傅了,秋言。”
秋言听得她的呼唤,当即从荷包里拿出两粒碎银放在糖人师傅的手上,糖人师傅惊讶道:“这使不得,我这糖人用不着这么多,两文钱就够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将银子塞回秋言手里,秋言看了一眼两位主子,微笑道:“这是我家主子的意思,老大爷你就收下吧。”
糖人师傅挥了挥手:“算了算了,这个你拿回去,这糖人就当老朽送你们了。”
“主子……这……”秋言不知所措地看向棠菲。
棠菲轻了一声,“该走了。”
秋言面上流露出着急之色,将碎银塞进糖人师傅手里,“老大爷,你就收下吧,等会耽搁行程,我家主子就要罚我了。”
糖人师傅捏着银子,许久才松了口:“那老朽就先收下,日后你们再过来买糖人,老朽不收你们的钱。”
秋言:“也行,日后我们一定再来。”
糖人师傅叮嘱道:“那你们要记得,老朽的摊子一直在这儿,别走错了。”
秋言点点头,棠菲见她处理好了,这才温声对着云皇贵妃说道:“蔓青,我们再到前面去逛逛吧。”
旁白君:“差别待遇,我也想要你温油地对我说话。”
棠菲:“…………”算了,装作没听见吧,要不是她心大,就旁白君当初一上线就弄死她的仇,能和睦相处就不错了。
“好!好!”远处传来一声大喝,以及稀稀拉拉的掌声,棠菲和云皇贵妃一同走了过去,原来这儿竟然是杂技表演。
棠菲朝里望去,中间场地上一个中年男子加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约莫七八岁左右,站在中年男人托举的手心上,女孩子头上顶着一叠圆形的碟碗。她颤颤巍巍地抬起左脚,将手中的碟碗放在脚尖上,然后一个用力,碟碗从她脚尖飞起,平稳地落入她头顶上的那一叠碗上。
“好!”周围人卖力地鼓起掌来,小女孩露出一口白牙,将头顶的碟碗取了下来。然后被那名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俩人一同向围观鞠了躬,各自拿起一个铜盘走到人群边上。
有人将铜钱扔进盘子里,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中年男人立即鞠躬,激动地感谢道:“多谢!多谢!”
然而,更多的人,是在他俩走到面前的时候,摆了摆手,叹气摇头地离开了,小女孩顿时变得灰心丧气,如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云皇贵妃不解:“为什么有人连一两个铜钱都不出?明明方才叫好的时候,声音最响亮的也是他们。”
棠菲道:“一两个铜钱,对于一些人来说,能让他们吃顿好的了,自然是舍不得就这样打赏出去。”
“可是,一些穿着丝罗绸缎为什么也是这样?”
棠菲答道:“那可能是他们觉得这种表演并不值得让他们掏钱吧。”
“原来是这样吗?”云皇贵妃若有所思道:“那我要给她一锭银子,我觉得她刚才的表演很精彩。”
棠菲笑道:“随你。”
小女孩捧着铜盘一路走了过来,铜盘中却只有寥寥几枚铜钱,每走掉一个人她都会沮丧一下,到下一个又打起精神来。
小女孩很快走到她们面前了,见到她们是一群女子,脚步停滞,似乎有些犹豫了一下。
秋言上前一步,将一锭银子放在她的铜盘上,女孩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巴,周围的旁观者也发出一阵吸气声。
人群之中,有两名尖嘴猴腮的男人相互看了一眼,而后小心翼翼地退出人群。
那名中年男子很快注意到这边的情景了,飞快地走了过来,弯腰道:“谢谢两位小姐的打赏。”
小姑娘也冲着她们鞠了个躬,脆生生地喊道:“谢谢大姐姐们。”
云皇贵妃显得有点儿手足无措,棠菲心中暗笑,想必蔓青从未见过这种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