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花将军看不出门道,射箭那就不一样了,其实这别院本来后面就有个靶场,绣花男来过几次早就知道,这次来特意带着弓,打的还是奸商的主意,能赚一点是一点,拿将军家的靶场练起弓来。
将军看他随便射了几箭,都射中靶心,觉得这丫是在向自己挑衅,于是命人拿了自己的弓出来跟他一起练。
可将军打小习武,骑射倒不是强项,他是功夫更多的是刀枪剑戟这方面的近战武艺,于是输得很惨。
看看绣花男随手五箭连发神马的,将军觉得脸上挂不太住,于是说:“这其实没啥,本将军的强项是领军布阵。”
绣花男放下弓,正色:“在下的强项是骑射。”
将军脸皮抽了抽,故作镇定地说:“若你今年过了武试,可以考虑到本将军帐下做个先锋。”
绣花男眼放光:“当真?”
将军给他说得一愣一愣的,说:“本将军没事晃点你做甚?”想了想又说,“军营里又脏又臭,操练起来又苦又累,你到底为啥想当兵啊?”
将军这么问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好几个版本的答案,武试上这个问题是必问的,通常回答的不外是为国为民,啥啥的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说辞。
当年考场上,绣花男的回答也不过是这番说法,不过将军记得他当时眼珠乱转,一看不就是诚心的答复。
绣花男看看他,迟疑了一下,说:“将军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将军说:“要听假话我何必问你?”
绣花男又迟疑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说:“老子就想呆在一个全是男人没有女人不用听一群女人嘻嘻哈哈叽叽喳喳三句话不离胭脂水粉不会走三步就被晕倒柔弱女子靠在身上走五步就被指使替人捡丝巾的地方老子是男人老子要跟男人呆在一起!”一口气不带喘的说完,他象是把憋在肚子里几十年的老宿便拉出来了似的长叹了一声,表情极爽。
将军呆了半天才把这句完全没有断句的话理解完全。
5.
苦逼的绣花男有着一个坑爹的童年,他那精明的老娘招了个父母双亡的年轻武丁做夫婿,生了个儿子随爹,但是小时候绣花男还是称得上粉雕玉塑的。还没记事,爹死了,娘亲名下开着的绣坊清一色的娘子军,四五十个绣娘聚在一起,绣坊里是莺莺燕燕的当真是满圆春色。
没有男人来打扰,小绣花男成了绣坊里唯一的雄性。
打小就被一群女人捏手捏脸捏屁股,女人们在没有男人的时候各种开放,对于这个小号男性也完全无视了,绣花之闲比腰细,比胸大,比唇红,再到各种闺房私密都可以拿来交流……
绣花男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
按说要是他近墨者黑,直接长成个伪娘也倒好了,可惜他没有,可怜的小伙子越长越英俊,越大越有男人味,受不了女人的骚扰的男孩子跑去习武,这才发现:嗷!原来男人是这样的!嗷!原来可以打赤膊!嗷!这样的胸肌才够劲……
男人应该跟男人在一起!这是绣花男最最简单也最最基础的想法,所以他决定要去到一个全都是男人的地方生活,这个地方就是军营。
“也就是说,你是个断的?”将军在纠结了一会儿之后得出这样的结论。
绣花男看看他:“宁愿断了也不要跟那票妇人再呆在一起!”
将军问:“那我妹子怎么办?”他开始恼起来,这人难道想对他家妹子始乱终弃不成?!
绣花男之前为了让将军相信无限美貌的天下第一绣姑娘的真实性,特意编了一套什么从小被他娘捡到,当自己未婚妻养大,从小跟他娘学刺绣,长得美绝人寰,而且性子温柔体贴,就是身体不太好,见不得风,所以不方便见人云云。
将军以前对美绝人寰这句话特别上心,现在则对未婚妻这句话特别上心,这可是自己妹子,带回去往皇室宗府里一报,那就是个郡主!做个小商人的未婚妻本来已经是下嫁了,要是这小商人还是个断袖,那我家妹子的性福可怎么办?!
奥奥国对男男相恋神马的是一种明面上不说,但大家爱怎么搞就怎么搞的默认状态,倌馆的生意也一向不少于青楼。
尤其是象绣花男这样的商人,好男风的不在少数,将军自己在军营里呆过,也见怪不怪,所以呢,本来将军对于绣花男是个断袖并不太在意,现在的关键问题是,你不能断着袖耽误我家妹子啊!
于是将军决定要跟绣花男摊牌。
他说:“你既然是个断的,那就别耽误我家妹子了,虽说你家养她长大,有养育之恩,可是她这些年来替你们绣花赚钱也没少辛苦,两相互抵,我再允你个好处,今年你再投考武试,我保你名中三甲,入我的虎威营做先锋,但只一样,你跟我妹子的婚约就当没那回事了,怎么样?”
绣花男手里搭着弓箭,听这话手一抖,BUI~~的一声,箭飞得没了影,他回过头看着将军,这人怎么这么能呐!自己一句话,他都给想到哪儿去了?还婚约?你连妹子都没见着就开始这样那样……
将军看他这样,皱眉:“不何不妥?”
绣花男哭笑不得的回答:“无甚不妥。”
将军得意:“老实告诉你,其实我已经派人去寿寿庙接我妹去了,用不着半个月,最多明后天,她就能回来了。”
绣花男叹了口气:“将军会失望的。”
将军笑笑:“虽然是我妹子,长得没有我好看也是情理之中,谈何失望。”
绣花男这一箭又射偏了……
6.
将军的手下不愧是受过军事化训练的,第二天就回来了。
绣花男被将军传召到前厅的时候心里其实做好了几手准备的。
第一种可能:没有妹纸,将军明白了,懂了,把自己放了——的可能性:无。
第二种可能:没有妹纸,将军知道被骗,认为自己把他妹子藏了起来等等的,继续向自己逼问妹子的下落——很有可能。
第三种可能:没有妹纸,将军明白被骗,压根没有妹纸这回事,怒而叫人把他打一顿/丢出去/直接弄死……或者以上皆可能——更有可能。
基于此,绣花男一边走一边四下观望,准备好随时杀出一条血路逃出去……
可是,他没有想到,事情竟然神展开了!
手下回来了,没有妹纸——意料之中,但是他带回了一只汉子!
一个畏畏缩缩的书生哭丧着脸说他跟一个前来烧香养心的小姐相识相好,然后小姐求私奔,两人夜奔路上一不小心,小姐掉进寺庙附近的河里,眨眼功夫没了顶,他吓得不敢救,转身跑了,只当这事神不知鬼不觉,不料隔天将军府派人来接小姐了,他吓得各种胡言乱语,被抓过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