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冯古今浑浑噩噩地想,一激灵猛地坐起来:我这是在哪儿?
她的手按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那东西突然“叽——”地一声高啼,吓她一跳。
定睛一看,是一只半人大小的黄色母鸡玩偶,中间有发生装置,一按就会出声音。
所以肯定不是家里。家里的床摆着房东家的老床垫,梆梆硬,不像她躺着的这张这样柔软、透着淡淡的香气。这香气有点像薰衣草,但不那么刺鼻。这是一张双人床,除了冯古今占领的一个身位,剩下的位置被毛绒玩具占领了,熊猫长颈鹿海豚驴和泰迪熊一样不少,全都长着长长的毛,温顺地环绕着她。
下床左行一步,是立式衣柜,右侧紧挨床放了张堆满护肤品和化妆品的梳妆台,另有一架她叫不上名字的一台粉色仪器。这就是房间的全部家具了。其实房间并没有很大,但因为临窗一侧太空旷,而右侧挨墙一侧又太挤,显得大,且不协调。
关着的房门被轻轻推开,小老板探头进来:“你醒啦?我在下面听见你按到鸡了···”
冯古今心想咦这是小老板的房间?她倒是记得小老板说过自己就住在店的楼上,那么大概昨晚自己喝醉了,附近没有合适的宾馆,小老板就只好把自己抗到卧室。
冯古今说:“给你添麻烦了,我喝多了没闹事吧?”
蒋鸿星摇摇头:“那倒没有,就是那解酒汤一点用处都没有,那一海碗全被你喝了,可你还是醉了,怎么都叫不醒。”
冯古今:突然有上厕所的冲动···
蒋鸿星看她坐在床上一脸懵逼,体贴地说:“现在还早,想睡还可以再睡一会。”
冯古今:“不睡了不睡了。”
蒋鸿星:“那,洗漱间在卧室门外右手边,梳妆台和洗漱台上的东西除了牙刷和毛巾随便用,我下去包馄饨。”说完体贴地关上了房门,让蓬头垢面的冯古今有机会收拾自己,重新做人。
十五分钟以后,冯古今心如死灰地走下楼,撩开后厨的帘子。小老板已经把馄饨包好摆在案板上,等锅里的水开了就可以下了。
看见冯古今的模样,蒋鸿星笑出声音。
洗脸,用漱口水和一次- xing -纸杯漱个口,梳梳头发,这些都不难。难点在于冯古今的小西装,被她四仰八叉睡了一夜已经变成了皱巴巴的搬砖用麻袋装,看起来非常的不体面。
冯古今作为一名吃苦耐劳的销售人员,还是很注意个人形象的,老脸一红,说:“有点皱,一会回家换一件去。”
说完了僵在原地,他刚刚伸手摸了一下口袋,好像···
蒋鸿星问:“怎么啦?”
冯古今绝望地说:“我没带钥匙!这么早和我合租的人不会起床的,听我敲门会打死我的!”
蒋鸿星迟疑:“你的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嗨呀又没有存稿。
大概下一次能写到和“洗手间味道”有那么一丢丢的关系的章节?
☆、衬衣和手和薰衣草味儿的小老板
冯古今脑补了自己穿这一身上班迎接全公司异样目光的蠢样,和惊起合租室友被打爆狗头哪一个场景更残酷:“怎么办啊!”
蒋鸿星问:“你的衣服我应该会熨,吃完了脱下来我看看?”
冯古今泪流满面:“太贤惠了!么么哒!”
蒋鸿星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摇摇手。
海鲜小馄饨味道一流水准,饭后蒋鸿星拎着冯古今脱下来的外套上楼,说家里挂式的熨烫机在楼上。冯古今这才明白原来那台她叫不上名字的仪器是熨衣服用的。
她看看桌子上的残羹剩饭,自觉捡碗刷锅,等待小老板下来。
熨衣服是个做起来很烦但是相当好的营造或保持个人形象的方法,冯古今不忙的时候也会给自己那几件不菲的衣服拎出来挨个保养,但是···一个干销售的能有多少不忙的时间。
没一会,蒋鸿星拎着重新挺括起来的西服外套来了。
“外套其实还好,都还板正。但你的衬衫没法子穿了,皱还是其次,你没注意到前襟上撒了啤酒吗?”蒋鸿星好笑地说。
冯古今从蒋鸿星手上接过挂衣服的衣挂,刚想说没关系,反正办公室空调给的足,我把衣服合拢也就没谁知道我扣子下面遮着啤酒渍了。
“···我有一件可以拿来搭配的小衬衫,是干净的,虽然是个荷叶袖,但只要你不脱外套,一定不会露馅。你自己的那一件就不要穿了吧,我也没办法拯救它啊。”蒋鸿星慢吞吞地说着,从身后抖出一件可爱款的长袖衬衫,衣服的领子部分确实是中规中矩的,帮冯古今瞒天过海应个急什么的绝对没问题。
事情就愉快地决定了,冯古今把原本的想法愉快地咽进肚子,只不过拒绝了小老板帮忙洗衬衫的提议,虽然只是搓一搓,扔进洗衣机的事情,她还是觉得太麻烦人家,厚不起这个脸皮。而且自从两人认识的两三天以来,一直是蒋鸿星单方面地照顾冯古今,冯古今享受这种照顾,也明白即使自己已经暗自决定回报小老板,也不能把人家的古道热肠当做理所应当。
冯古今伸手去接衬衫,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半路上她的手碰到蒋鸿星的手,蒋鸿星像被针扎一样缩手,背到身后去。冯古今还没拽稳呢,衣服掉在地上。
蒋鸿星尴尬,赶紧弯腰:“不好意思···”
冯古今仿佛没感觉到她突兀的动作,比蒋鸿星更快地蹲下拎起衣服。笑着说:“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没事没事!你看没看过《赌王》?刘德华演的那一部,男主角可是被人为难去捡故意掉在地上、别人脚边的筹码,最后他是用双脚夹住,然后翻个跟头趁机用手够到的。我要是能用双脚捡起这件衣服,一定也超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