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浅安这才回过神来。
四人之中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除了两个怪人嘴里发出的“呵呵……”声,四周寂静如荒原。
在距四人挺远的地方,有几人藏在大石头后面,满脸惊恐地看向这边。还有躲在帐篷后面的人,刚从帐篷里走出来,被旁边的知情者捂住嘴巴无法出声的疑惑者,在帐篷里睡觉没被吵醒的人……每个人都在做一名合格的哑巴。
忽然,两个怪人动作一致地将手中的棒棒糖递给两个女生,动作缓慢僵硬,神色诡异,声音粗砺怖人。
“你—吃—棒—棒—糖—吗—”
“……”
看着快戳到自己眼睛的棒棒糖,两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疑惑地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只是苏愿眼中还有一抹浓重的担忧。
她怕陆浅安真的傻傻的接过来。
因为太在意一个人,所以更容易把她想得一无是处。苏愿就是典型代表。
“不要吃!快跑!”
远处传来一道破音的吼声,这吼声就像一道炸雷,毫无预兆地在两人脚边炸响,惊得两人俱是一个激灵。陆浅安蓦地反应过来,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不顾一切地撒丫子开始往后跑。才刚刚跑了五米左右,像是想到了什么,脚步猛地顿住,却又被一股大力拽着向前没命的狂奔。
“像只兔子。”
陆浅安没出息的脸红了。
可下一秒,她的脸就由红变得惨白。
身后蓦地响起一道凄厉的嘶吼声,一道接着一道,这吼叫声尖利且穿透- xing -强,仿佛能把耳膜刺穿。
陆浅安痛苦地用一只手捂住耳朵,牙齿死死咬住下嘴唇,惨白的面容上挂上一颗又一颗冷汗珠子。苏愿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她的意志力比较强,看着也不甚陆浅安那般痛苦,只是鼻尖渗出了几滴汗珠。
山顶上本没有路,但又可以把所到之处都称为路。山腰多碎石和树林,但大多都是嵌在山体上的大石头,或许某处生着一些杂草,但大部分的地方还是光溜溜的石头。众人选的这个地方山顶表面还是比较平整的,也就这么一小范围而已,跑出了这个范围,山顶表面开始坑坑洼洼,甚是崎岖。
嘶吼声还在继续,其中还夹杂着沉重的脚步声,两人已经适应了那要命的吼声,可惜的是肺里的空气也越来越少,苏愿还好,陆浅安的小脸已涨得通红,光靠鼻子已满足不了她的呼吸,她终是张开了嘴,拼命地用嘴吸着带着泥土气味的空气。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陆浅安特别想往后面看一眼,但她不敢,在这争分夺秒的关键时期,稍微一分神,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眼见着陆浅安跑得越来越慢,苏愿目光一凝,拽起对方的胳膊继续向前跑,陆浅安被她拽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心理的恐惧和生理上的失衡让她忍不住咒骂一声,“真他妈的……呼呼……日了狗了……”
苏愿挑眉嘱咐道:“小心脚下。”
两人脚下的路已经变得坑坑洼洼,多碎石和被雨水填满了的小水洼,奔跑的速度降下来了很多,苏愿没忍住又低声咒骂了一声,“日……日了。”
再这样跑下去,两人非得滚下山不可。
“苏愿……我们……该怎么办……”
“……不知道。”
“我……我跑不动了……”陆浅安甩开苏愿牵着的她的手,拿着雨伞的左手同右手扶在膝盖上,弯着腰急促喘着气,肺部像是要炸开了,太阳- xue -处的血管剧烈跳动着,撑得整个脑袋嗡嗡作响。
她并不知道身后的两个人到底怎么了,对她们来说危险- xing -又如何,但是再这么跑下去她不是累死就是跌下山摔死,那还不如停下来,即使被咬死也比累死强啊。陆浅安转过身,想看看身后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忽然,眼前一黑,一道黑影迅速扑过来,她被扑倒的一瞬间条件反- she -地按到了伞柄上的按钮,黑色的雨伞瞬间撑开,阻在了两人之间。陆浅安背部重重砸在了碎石上,疼得她大脑一阵发蒙,五官都快扭曲了。
“嘶……”
“陆浅安!”苏愿目光剧烈一凝,一种自心底而生的寒意迅速席卷全身。在陆浅安挣脱她的手的时候,在陆浅安被扑倒在地的时候,在陆浅安因疼痛而溢出眼泪的时候……在苏愿的记忆里,陆浅安是一个特别怕疼的人,每次疼得龇牙咧嘴却又故作坚强时,真的让人心疼又怜爱。或许对陆浅安而言,爱情是一种可有可无但没有更好的东西,她不会憧憬任何人。但于苏愿而言,爱情同样可有可无,可她憧憬着陆浅安,那么爱情变得因人而专一,因人而必需。
如果她失去了她的憧憬,那么她也就失去了她的灵魂,失去了她的信仰,失去了她所存在的一切价值和一切意义。
“陆浅安!”苏愿一脚踹开扑在伞上的两人,将窝在伞下的女生扶了起来,并且小心地避开她的背部。
“我没事,谢谢。”
陆浅安冷冷地看着不远处奋力站起来又因脚下不稳而轰然倒地的两个人,不知是脚下不平整还是刚才的追逐耗费了大量力气,总之那两人摇摇晃晃站了半天,得到的都是一个倒地的结果。
“啧啧啧,刚刚跑得不是挺溜的嘛,这次怎么站都站不起来了?”
苏愿看着现在的状况,又联想到之前,若有所思道:“可能他们站起来本来就很费劲,再加之这里碎石居多,地面不平,他们站起来时控制不好身体平衡,就很难站起来了。”
陆浅安满脸嫌恶地看着地上那两个嘴里不断发出“呵呵”声的疯子,问道:“他们这是怎么了?疯了吗?还是受了什么刺激?”
苏愿摇摇头,否定道:“未必。”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