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抬头往湖面看去,红色的湖面果然开始躁动了起来,波纹逐渐的从湖中四- she -开来,不夜身后的人也分别跪了下来,包括网里那一脸不屑的人。
跪着的人们都不敢抬头,只能听见湖面的水声逐渐增大,脚步也逐渐清晰,那从水中踏上岸边的声音,那踩在沙泥中的声音,都越来越近。
“找我何事?”苏尔走到人群面前,却没有允许众人起身。
“诺德。”不夜用手指向身后被俘获着的人:“他杀了人。”
“哦?”苏尔疑惑的发声,她的声音有些低沉,却又像在喉咙里安装了磁石一般,让人想接着听完她所说的一切:“又有人来到这里了。”
“是的。”不夜并不多言,只是回答。
“死了多少?”苏尔说着,一手拉起不夜,让她站在自己的身边。
苏尔冰冷的手让不夜心里一寒,这样的寒冷如同她这四年来经历的每一晚。
“八个人。”不夜回答道:“他们都来自一艘迷路的维修船,估计想在这里修养直到救援来临。”
“救援?”苏尔轻声笑了一下,带着来自肺腑的讥讽:“那救援来了吗?”
“没有,诺德放出了蚁兽,杀死了他们所有人。”不夜跟着苏尔的步伐走着,其它人依然跪在地上。
直到走到诺德的向前,苏尔又将这个男人拉了起来,这已经是少数活着的人中,长得最像人类的一位了。
“诺德,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苏尔的口气中立,没有带一点的责怪。
“他们看到了我的脸和身体,他们说我是怪物。”诺德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
苏尔突然笑了起来,这让诺德的身体微微一颤。
“来这的人,都这样说。”苏尔埋头,看着脚下水洼,水中映出自己的脸,脸上布满了细小的软鳞,它们泛着深蓝色的暗光。眼眸是血红色的,有时看着水面中的自己,苏尔也会为那样的血色感到害怕。
“这是第几批人了?”苏尔向诺德问道。
“第五批了。”看诺德好像无法回答,不夜在一旁补充道。
“好像只有一批人活着回去吧?”苏尔回忆着说道,那还是在一年前,一队赏金猎人来到这里,他们带走了一只蚁兽。
“是的。”不夜肯定着苏尔的话。
苏尔不说话,她依然一脸平静的看着诺德,她还清楚记得自己从虫族的手上救下了这个小伙。
诺德不敢触碰苏尔的眼神,他知道苏尔说过的话一定会兑现,苏尔说不能杀人,就是不能杀人,苏尔说杀人者死,那他今天的结果就只有死。
但诺德的心中依然有着怨气,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怪物,他也不想这样,他也只想好好的活着,可他看着她眼前的一切,不夜那人身鹿体,其它伙伴也都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我接受你的裁决。”
诺德又突然放大声音:“但我不服!为什么我们现在是这样的下场,为什么我们做了那么多却只能成为怪物,为什么我们有家却不能回!为什么这里明明没有法律我们却度依然执行着该死的人道主义!”
诺德的话也让在场的所有人抬起了头,他们的内心似乎也认同着这样的事实,他们齐齐的看着苏尔,他们唯一相信着的人,所有人都期盼着苏尔的答复。
苏尔看着诺德,那是多么悲伤而愤怒的话语,她自己何尝没有这样想过,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苏尔叹了口气,她看着天上那三个皎洁的月亮,轻轻的说道:“因为你是人啊。”
第86章 过去的时代
诺德并没有像“法律”规定的那样被处死,但在多数人看来他的结局和被处死没有太大的区别,在赤湖的南方,那是属于虫族的领地,他们不可逾越的地方,而诺德将被放逐于此,永世不得回到这片领土。
不夜紧跟着苏尔身后,她知道苏尔的仁慈,可她依然有很多的疑惑,比如为什么这次并不是直接赐死诺德,为什么从湖里出现的次数越发的少,而他们的路究竟何去何从。但不夜看着苏尔的平静与沉默,又将那些问题咽了回去,只是安静的跟着苏尔在湖边走着。
这个星体有三颗大小不一的卫星,这意味着它将有三个月亮,它们同时反- she -着太阳的光芒,皎洁而明亮,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将二人的身影拉得长短不一,不夜看着自己其它的身体,依然还是会觉得有些扎眼,可当她看向苏尔时,却是刺骨一般的疼痛。
曾经的苏尔,那是如太阳一般的存在,而现在的她,孤单而寡言,让人心生畏惧。
苏尔身高接近两米,苗条却强健,一头乌黑的头发,她穿着麻制的白色布衣,用以挡住她身上的那些让人心生厌恶的软鳞,这些软鳞一层覆盖着一层,在月光下它们泛着淡蓝色微光,苏尔身体70%的地方都被这东西包裹,就连她的脸也只剩下一小半的地方还能见到皮肤,不同于这个星球上所有的重生者,苏尔的耳后长出了一对腮,这意味着她能去到别人无法达到的水底,拥有着比其他人更多的优势。
不夜看着苏尔的背景,她不知道这一次她回到海里,下一次出现又是何时了。
不夜的心里还是没办法平静,诺德只是做了他心里想做的事,还有千百人心里所想与诺德一样,未来又有多少人做出同样的事。
“苏尔。”不夜开口,叫住了身前的人。
“嗯。”只是一声安静的回应。
“我们究竟算什么。”不夜单刀直入。
苏尔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不夜的脸,和之前相比她的五官没有太多的改变,只是心境不同,让她看起来已不如之前那样意气风发了。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苏尔反问道。
不夜沉默了,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陷入了沉思。苏尔则就地在湖边坐下,她用手抚摸着地上的草皮,草皮配合着她的抚摸而摇动得,在这里五年了,苏尔已经不记得地球上的草是什么样的,只知道这里的草,是活的。